“惠瑜,醒醒。”
秦尚书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妻子,急声呼道。
近日,太子被软禁后,他就心神不定。太子生母乃是他胞妹,当年胞妹难产而亡后,留下外甥,本来外甥是庶子。
幸得皇后无子,垂怜稚儿,将他认为嫡子,才使得外甥有了太子的尊贵。
但自从皇后和太子相继被禁,他日夜忧虑。惠瑜见他消瘦,难得让他回正堂休息。
入睡后,他却被惠瑜抓住了手腕。那力气大到他痛醒,醒后他才发现惠瑜脸色的异常。那种白是近乎诡异的。
惠瑜神色慌乱地醒来,抓着秦尚书的手,不停地追问:“一清,在哪呢?他在哪?”
秦尚书把她的手掰开,原先的焦急变成了镇静,他的话却比他的表情还镇静千倍:“他死了,惠瑜你忘了,他跳下断魂崖。在十六年前呢。”
那些残酷的话让惠瑜瞬间清醒了,可她的脸却更加苍白,她的眼睛里带着少有的茫然。
那神情既不属于从容不迫的长公主,也不属于已为人妻的尚书夫人。那是属于豆蔻年华的萧惠瑜。
“对,他死了。他早就死了。死在断魂崖,死在十六年前。”萧惠瑜哈哈大笑,自言自语。
这种看似癫狂的行为,在秦尚书看来,却是可悲可怜。
他伸出手,细心地擦去她眼角的晶莹。
惠瑜怔住了。凭着感觉,她按住了他温热的手,低头一看。
那宽大的掌心处有些湿润的液体。
她为那人哭了?惠瑜的眼睛里闪烁着厌弃的光芒。
秦尚书顿了一下,又想擦去她另一侧的晶莹。
惠瑜却猛地一把推开他,指着门,叱咄:“你走吧!”
长公主的威严顷刻间展现。
他始终忘了。他娶的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长姐,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殿下。
秦尚书面色嘲讽地起身。
此时的他,不过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
惠瑜说完话,背对着门,没有回头。
她不愿意回头,她知道一回头就再也无法维护仅有的骄傲。
可秦尚书回头了,在昏暗的烛光下,他的妻子笔直地挺立着腰。
她总是像青松般坚贞不屈,可她那强装的坚强何尝不是在掩饰自己的脆弱?
他顿住了,神色茫然,不禁扪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