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竹子,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望着天上的浮云,秦素素只觉得往事如同这云儿,轻轻从自己的眼前慢慢地飘过。那种看得着,抓不住的无可奈何仿佛重新回来。
“长姐与孙繁在宴会上相遇。当时,孙繁是屈指可数的贵公子,文武兼备,又品行高洁。父皇既赏识孙繁的才能,又有稳固江山之意,赐婚于长姐和他。谁人不道一声天作之合,可世事难料。”秦素素说到这里,神色难掩嫌恶,“孙繁之父乃是赫赫有名的昌海侯孙横,他因贪恋权位而造反,其子孙繁亦为同谋。后来,朝廷火速剿灭叛军,孙繁坠落断魂崖。昌海之乱也就因此结束了。”
“昌海离凉都数千里,消息如何能这么迅速地传达到凉都?这当中可有什么缘故?”王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昌海侯谋反的事情不会那么快败露。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以致民间都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长姐踉踉跄跄的身影似乎又浮现在眼前,那种往日高贵从容的姿态浑然不见。德阳殿的谈话、争执交织在一起,又渐渐消弭……
秦素素踌躇着把真相揭开,“长姐偷听到孙繁密谋造反的事,然后秉明了父皇。”
这既是父皇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也是父皇后来厚待长姐的原因之一。
王昱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随手斟了一杯茶,递给秦素素。
秦素素接过,捧在手里,囫囵地喝下,呛得眼泪汪汪。
孙繁归来,最想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报复长姐。他那么地渴望权力,同时,那么信任长姐,否则长姐也不会进入他的私园那般来去自如。这么一想,秦素素整个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烤般煎熬。
王昱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细语地说道:“不要担心,我们最起码知道孙繁还活着,这就是优势。只要我们仔细搜查,总能将他揪出来的。你且放宽心,不要吓着自己,也引起长公主的注意。”
秦素素一声不吭。她如何放宽心?孙繁活着一日,就是北黎的一个威胁。这个威胁不仅会祸及北黎江山,还会危及萧氏一族。而她,也不再是手握兵权的长公主。
王昱眼见秦素素不肯放松,只得继续说:“你今日如何遇到孙繁的?又是在何处遇到的?遇到后,他如何逃脱?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不妨说出来,我们研究一下,再商量对策。”
秦素素揉了揉太阳穴,吁了口气,尽量放松自己:“今日,我在四方酒楼下逛街,发现有人在窥视。转身,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二楼。我原本不想管他,可是我看见他带了一串绿松石手串。那手串搁在寻常世家并不值钱,可手串却系了白玉葫芦。白玉葫芦是长姐的喜爱之物,当年她把它赠给孙繁当作定情信物。”
王昱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惠瑜的白玉葫芦成了素素的分辨依据。
“我原想不通,为什么太子要杀人,现在倒是理清一切。定是孙繁设下的诡计,他想让哥哥尝一尝痛失亲人的滋味儿。”秦素素惶惶然地抓着王昱的衣袖,咬牙切齿地说。
王昱心里却有了其他的看法,但是现在不是说出来的良机。他需要更多的证据。他把手搭在秦素素的肩膀上,轻轻松松地将佳人揽到怀里。
秦素素挣扎了一下,侧头看向他,颇有兴师问罪的姿态。
“你累了,歇一下吧!”王昱敛眉一笑。
秦素素晃了下神,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王昱抱起她,走向了后院。
四面环水的凉斋,景致怡人,又静谧。
候在凉斋的丫鬟行了礼,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