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炫光一道道劈开黑夜的沉厚。酒精,大麻的迷醉下,人潮中掀起一浪浪高潮。三男两女勾肩搭背,肢体交错,灰白的烟雾笼起又飘散,纸醉迷金,一片地狱般极乐的荒唐。
从交杂的人群中,男人稳步走过来,身形修长挺拔,忽明忽暗的光渐渐投射出一张很俊朗的脸,五官轮廓柔和却不显媚态,反而有一种端正,贵气。
身旁的沙发凹陷下去,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混着酒气钻进鼻腔,“怎么不去玩玩儿?”以南像逗小猫一样抿嘴笑着。
念之朝着他浅浅瞥了一眼,不曾到达眼底,别过脸去了。
“出来玩儿,就是要开心嘛!嗯?”又将身子朝着念之俯了俯,“饿不饿?”
终于,前不搭语,后不着调地开口了,“下周的慈善晚会,我会安排好的。”
“嗯,到时候,你的服装,造型设计发个式样给我的造型师,我的服装好和你搭配一下。”微微闭眼,深吸了一口手里的雪茄,吞云吐雾,快活似神仙。
每次念之的宣传活动,代言,或是参加其他一些颁奖只要以南和她在一座城市,就都会陪在她身边。
“今年我已经闹出那么多幺蛾子了,咱俩还是避避嫌,不一起入场了。”
“怕什么?有我在谁敢把你怎样?”语气高了几分。
“你的粉丝每次都恨不得把我剥肉剔骨的,你就饶过我啊?”念之苍白地说着,她自然晓得乔以南的手腕儿。
“真的不一起?”还是有些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分开入场吧,寒谦成回国不久,你和他入场吧,带一带他。”
见念之不愿再多说什么,以南长叹一口气,“唉,好吧!”
近期念之的档期很满,除了拍些杂志封面和一些代言推广,还有《故望》的拍摄,电影试镜,和一些投资商谈合同见面……
念之倏忽皱着眉扭过头去,“以南……”他离自己这样近,酒气混着温热的鼻息像蝴蝶扇翅扑在自己脸上,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心跳像是漏跳了半拍,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
“怎么?”轻轻挑了一下剑眉,顺势将手搭在念之身后的沙发上,翘起修长的腿,整个人舒服地倚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
他指间的雪茄冒着猩红的烟色,像熊熊燃烧的欲望,想说的话一股气提到嗓子眼儿,可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半晌,“……没事”
不一会儿一些男女就像麻雀扑食一样朝着他过来,身边七嘴八舌的。
“乔总好酒量啊!”,“乔总不知今晚可否高歌一曲啊?”,“哈哈哈哈哈……那真是开金嗓子了”……
“没看见我陪念之呢!边儿呆着去啊”皱了皱眉头,懒懒地朝着念之看了一眼。
念之不曾抬眼,只在俯身朝桌上拿水的时候,见着一条细滑光洁的腿像水蛇一样,蹭着乔以南腿间昂贵的面料。
“你去吧。”言语间还是一贯地冷淡,听不出半点儿情绪。
大家都嬉闹得劲儿,房间喧闹冗杂,以南一把拉过念之后颈,凑到她耳,“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嚯嚯……”大家的嘴都凹成一个圆圈儿,抽吸着一口气,以南这样的举动,谁看了都亲昵。
念之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像是个木头人。
边上的沙发回弹,空气渐渐干净些,那些混杂的音色慢慢飘远,最后融为纯净的声音响起……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五彩的光悠悠照着他前额凌碎的头发,慵懒又很性感,还是这么好看。
念之记得,曾经,他也为自己唱过这首歌,那时的声音还有些青涩,却是很难得干净纯粹的嗓音,那时他的听众,只有自己一个。
以前为了一个角色他被灌酒到吐胆汁,被塞烟呛得满脸通红,他像无数怀着梦想却无奈于现实的年轻人那样,活得谨小慎微,却又心有不甘。
即便苟且,但是他会为虞念之不顾前途,不计将来,掰断骚扰念之,投资人的手指。
卑微的前半生,他的日子如同东城的日暮一样昏暗,而虞念之确是他生命里唯一的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