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蒙上一层灰暗的纱帘,遮住了天边似白非红的残光,夜色悄无声息的来了。
“喂,以南”
“今晚有个酒局,我让人来接你?”
呵……念之顺势朝着自己看了一眼
就像刚从牛棚里钻了出来,枯草一样的头发,手掌才挖了煤一样,指甲缝里都塞满了黑渣子,脸也抹了一道道血痕,几根破烂布条似的衣服挂在自己身上……
看着这副皮囊,疲累充斥着血液里的每一个细胞,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一时也分不清真假了,可又隐隐作痛。
“我拍戏呢”呢喃道,声音像刚从睡梦中拽醒的人那样混沌。
“……我知道”
“那……(可以不去了吗?)”
这些年以南也带着自己结识了不少朋友,商圈,政界,娱乐圈,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这种去了或许就能镀层金的机会,若是换了旁人那真的是求之不得的。
似乎又想到些什么,语气变得比较欢愉明亮:“那叫上些熟悉的朋友吧?”
“诶……知道了”言语间似有几分无奈,可听着更多的倒是宠溺。
念之知道虽然自己难得求乔以南什么,但几乎每次都是有求必应的,上次答应白令仪一个角色的事也是以南出面的,到底也不能过河拆桥。
“哎,果果,你的奶茶怎么还没来啊!”
当真是一杯奶茶从白天等到黑夜啊!
“你还说呢!奶茶硬是做了快两个多小时,这会儿还在路上,我天啊!”说着便趴在桌上鬼哭狼嚎耍着泼皮,奶茶瘾啊真的像钻进血肉里一口口撕咬着,浑身难受哼~
“呵……估计茶叶是现种的吧!”念之冷哼一句。
但也表示同情啊,这家店铺在东城没连锁店,只在最繁华的商业区有个两百多平的店面,平时生意就很火爆,这剧组拍摄又在郊区,呃……
正在果果等得百无聊赖,要抓狂的时候,突闻一声清脆的声音:
“啊,姐姐,来请你们喝奶茶!”年心笑眯眯地走进车里,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果果一下电击似的从桌上弹起来,两眼放光地盯着这个救世主!
接着眼神逐渐暗淡,嘴角一闪而过地下瘪。
“谢谢啊!放下吧!果果你看姐姐给你送奶茶来了!”念之笑盈盈地接过奶茶,朝着张扬果说着。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就买了点儿,大家辛苦了啊?”年心一副抱歉照顾不周的样子。
呀!真是个贴心的小天使啊!
“是啊你辛苦了,放这儿吧。”念之瞥眼看着奶茶,嘴角扯了个微笑。
终于这个小天使,礼数周全地细细道别后,出了房车门
一股火慢慢灼烧着心肺,最后连呼吸都是烫人的怒气!
“不就一个女二吗!&*&*%心机!你送她就送!这家奶茶店就这儿附近的,你瞧这糖粉都没和匀呢!咱们买的可是四十多一杯的诶!”果果一个人就像点燃引线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终于全身像疏通筋骨一般,大口喘着气,疲乏又通畅,痛快淋漓啊!
车里安静了……
“那我们买的那一百来杯……”噗嗤一下,延曦看着果果那红晕未散的脸,“送给果果?哈哈哈……”
“呃……那我还得加个冰箱送给她”念之也不禁逗笑了。
这会儿已经是半昏半暗的时候了,对面一闪一闪地煞白的刺亮,钻进了眼里,念之笑了笑,“果果,给外卖打个电话,送给他们吧。”
延曦和张扬果也顺势朝着念之的目光看去,离剧组不远处便是一大片正在施工的场地。
“哦!”果果安静了,就像炸毛的猫被安抚了。
“可惜了,要是早一点的话,就换成热茶了,还好他们家的饮品不算甜”念之的眼里像四月一汪春水融着冰山那样温柔。
念之简单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便服,可这黑漆漆塞满污垢的指甲,也不好端红酒杯啊。
果果沾着药水一点点清洗伤口,又上了药膏,用棉签蘸了温水清洗着指甲。
“哎!你这手青一块紫一块的,你也不说!”延曦看着念之的手紧皱着眉头。
“幸好没拍手部特写,我都没觉着疼,没事的。”死死压着声音不至于颤抖,食指连心感觉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着心里的嫩肉。
突然外面像冷水溅入油锅,人声如潮,一浪一浪声音越来越近。
“延曦,外面怎么了?”念之偏头想看清楚些。
念之的车是停很偏僻的一个地方,隔着剧组一段距离,倒也是个难得闹中取静的地方。
“念之?念之,莫总找你呢!”那股子阿谀谄媚,不见人都能想象那腰快弯到脚底了。
谁啊!
念之拉起椅子上的羊毛披肩,走出去。
米白色高领毛衣,一条略微宽松的深蓝色牛仔裤,外面一件驼色毛呢大衣,米白平底鞋,额间一点碎发,两手插在衣兜里,懒懒地笑着。
利落的剑眉,内褶外翘的桃花眼,鼻梁在凉白的光影间显得更加笔挺,长腿肩宽,个子高。
是他!他来干什么!
大脑一Duang,一片空白,努力回想着,得罪他了!不至于吧!
一时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