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摆着一沓沓资料,这是手底下的五个人一个小时内就搜罗来的信息。
灯光影射处,瞧得见纸页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虞念之”
昏暗的光下,莫成潇呆呆地盯着盒子,愣着神。
良久……
从盒子里拿出一条羊绒围巾,浅驼色,围巾的边角处刺有一朵别致的花。
这是一条奢侈品围巾,是那年的特制系列,顾客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设计图案,她的围巾上有一朵小花。
只查得到产品的编号,买家是个美籍的老太太,无儿无女无丈夫,早就过世了。
纤长的手细细摸着围巾,又软又绵,虽然那么多年了,可是只要一摸着它,便会想起它的温暖。
“要是我带些衣服就好了!”女孩儿皱着眉头说着,松下脖颈上的围巾,环在他身上。
那是她随手从脖子上取下来的,还带着余温,淡淡的香味,套在沾满水泥灰尘的衣服上格格不入,很滑稽,可是好暖和,不冷了!
她走得急匆匆,被一个男子穿着体面的男子带走的,那人对她很恭敬,只是在她上车的时候叫着“安安慢点儿”。
“阿新……”说着随手点燃了一支烟。
“嗯”
“真的就找不到了吗!”他的声音暗淡了几分,又低下了头“怎么就找不到呢!”
他的眼睛像是一潭深渊,暗得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可是此时又觉得那眼神独独可怜。
“莫总,范围实在太大了,而且那么多年了,确实……这些年也找了……”
“这些年,我们也暗地里调查了很多富家千金,可这些达官显贵的女儿很多都不简单啊!背景都很深,唉……”
“要是早些年能有今天的能力,可能……就不那么遗憾了吧!”深吸着烟。
一个圈层一个生存法则,而他或许还只是新人。没有背景没有能力,想找人,随便一个门槛儿,比登天还难!
“莫总……”
“再找吧!”一定找得到的,他坚定的眼神让人不敢违背,说着又抓起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
记忆的闸门打开了……
“只有这点钱,希望可以帮到你!以后不要偷了!”她的声音很温柔,皱着的眉头不显得嫌弃,倒像是个真正心疼你的人。
她口中的这点儿钱其实真的不少了!那是十多年前一个小康家庭几个月的收入,可是只是她的点点零花钱吧!
那是一双尺寸并不大的冰凉的手,指缝塞满泥土,皮肤皲裂得冒血,肉里夹杂着黑浊的水泥,手掌布满厚厚老茧的。
曾经有个女孩儿将两千块钱放在了这样一双手里……
她的手指很纤细白嫩,轻盈一握便能攥在手里。
只是当时自己的手像干裂的树皮,感受不到她的触碰,她的手很温热,这是当时他冻得麻木的肌肤唯一感受得到的。
虽然她的嘴角只是些许弯幅,可是她的眼就像璀璨的星星,密密的睫毛像一遮帘,淡然美好。
石碾桥没有这样美的人,那是一座城的疤。
女人们面黄干瘦,太阳晒得满脸沟痕,头发蓬乱打绺,穿着深色粗布衣衫。
男人们,胡子拉碴,脸上总是一道道汗水夹着泥土灰尘留下的黑记,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汗腥味。
不知道她的名字,可她皱眉看着自己的模样,和母亲一样,疼惜,悲伤。
此时穿着考究,帅气多金的上市公司的老总,谁曾知道是个遗腹子。总是被人叫野孩子,小杂种。
爷爷是闹饥荒时饿死的,听说饿得,痛得,活活在屋里叫唤了一夜,最后连水都吞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