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苦兮兮的解释说:“姑娘不知道啊,咱这儿的大夫,略微有点本事都被官家征用走了,留下的都没有什么真本事,济世堂里的那个还是塞了不少钱才留下的。”
许春风啧啧称奇,问:“官府要这么多大夫做什么?”
李志说:“小人一介草民哪里知道官家的心思,只可惜了这么多的病患。”
宫九栾闻言,歪头看了李志一眼,若有所思,祁慕白知道心思玲珑的宫先生好像知道了什么东西,于是便好奇的凑过去,刚要开口问就被宫九栾一个和和煦煦的笑打散了涌到喉咙的话。
李铭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若不是时不时紧蹙的眉心和通红的脸,众人还以为他一命呜呼了呢。
“他这样多久了?”宫九栾问。
李志正心疼的给儿子拿凉毛巾擦拭,听见宫九栾问立刻回过头说:“已经快半个月了,总也不见好。”
宫九栾坐过去把了把脉,片刻后掏出银针循着穴位一一扎了进去,半盏茶的功夫他起了针,开了个方子递给李志,许春风掏出锭银子放在桌上。
“不不不,贵客肯给小儿医治小人就感恩戴德了,这钱万万不敢要。”李志连忙摆手,惶恐说道。
“全当房钱了,院子我们还要租段时间。”宫九栾撂下这么一句话,不再理会李志的涕泗横流千恩万谢转身出了他的家。
祁慕白按捺不住疑惑,赶上前问道:“先生,潭云郡的官府为何要征集大夫。”
宫九栾突然掏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钱袋,掂量了掂轻重然后睁着灿若辰光的双眸玩味的看向他。祁慕白瞪圆了眼,不可思议的接过钱袋。
“难不成是为了钱?”
“殿下觉得呢。”
“……”
“您是什么心情?”
“我南朝官员为了钱财竟能弃百姓如敝履,本王甚为悲哀啊。”
祁慕白长叹一口气,心里的郁结越发沉重,宫九栾见状,似是安慰了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有宫某,殿下就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就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的笑容让祁慕白不由自主的心安,言和变了脸色,顿时觉得那抹笑晃到了心底阴暗的枯田,手脚有点不听使唤的他走过去扯着宫九栾的袖子就要走,宫九栾就未再言语随着言和的拉扯走了。
祁慕白留在原地,感受着肩膀上的余温却觉滚烫,他突然有点恼恨言和的胡搅蛮缠。
——
自打宫九栾替李铭行过针后,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再加上那副方子和留下的银子没几天就基本大好,宫九栾又帮他把了次脉这才结束了李志的担忧。
这件事大大刷新了祁慕白对宫九栾的认知,他一直认为在江湖上像宫九栾这般声望的人冷心冷肺高高在上,可这回宫九栾流露出的至真的怜悯和善心让他极为疑惑——他更加琢磨不透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