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影估摸着现在离云承泽那伙人远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蹲了下来。
“你都盯我半天了,想收我做徒弟还是怎么着?”
她嘴里叼着一根顺手扯来的草根嚼了一会觉得无趣,心中估算着时间有点耐不住了。
“你不傻?”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捂着肚子,一身黑衣上斑迹点点,地上都是血水。
“哟。”许秋影吆喝一声,围着他打着转,“看不出来啊!你这伤得挺严重的啊!”
“小妮子!是我看走了眼。”他忽然窜了过来,却没想到许秋影滑得跟条泥鳅似的连人衣角都没碰上。
“你可别挨着我了。”她颇为厌恶的理了理衣裳,“若不是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我,你以为能逮到我落单的时候?”
竹公公这时才意识到了不对,“你师从何人?”
“啊呀呀。”她晃了晃脑袋神色间满是痛苦,“我好像忘了,我不能想这些的,若不然脑袋会疼。”
“……”
竹公公看着她犹如看着疯子一般歇斯底里道,“你不是许秋影!你到底是谁?”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呢,他们说——”她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一步步紧逼着竹公公,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肃杀的气势,她想了一会突然笑了。
“你是杀手?杂家只请动了两门派,你到底是谁的人?”竹公公翘着兰花指尖声厉喝着。
许秋影又徒手摘了几片叶子拿在手中把玩着,她看着竹公公这张老脸撇了撇嘴,“你太丑了,我不喜欢你的脸。”
说着就飞出一片叶子,那叶上的劲道好比一把锋利的刀子,竹公公本就苍白的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许是玩的不尽兴,她将手中十来片叶子一齐飞了出去,竹公公躲闪不过,脸上还是留了五六道口子,叶无虚发全都钉在了他身上。
竹公公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眼神中也露出万分惊恐,“你,你是销魂门的人?”
许秋影微微一笑并不说话,销魂门的德行是世人皆知了。
“谁出的钱?杂家,杂家给你双倍的!”
许秋影蹲在他身侧眼中毫无怜悯,摸了摸刚才云承泽给扎的小辫子,皱了下眉头,她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瓶白色的粉末。
“你,你这是什么?”竹公公害怕的朝一边躲去,可是却怎么也躲不过那落在自己伤口上的药粉。
“我忘了。”她语气很是遗憾,“但是我记得我好像有一条坠了银色蝴蝶的裙子,嗯……好像是裙子吧……你帮我想想?”
“银色……”
此刻竹公公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他听见少女嘴里一阵妙语。
“我本不想掺合云承泽的事,做完我该做的就能离开了,不过我这人无聊了最喜寻乐子。
公公的出现倒是叫我对以后的日子看到了点盼头,深宅大院,似乎比江湖快意要好玩许多呢!”
“你是银……”
“是!”她拍了拍手掌,“我派的化骨散不知道竹公公可曾听说过?”
竹公公脸上的错愕已经不足以言表,他眼神渐渐没了焦距,只能于恍惚间瞧见少女脸上的冷酷变成灿烂的笑,之后入眼是一片黑色。
骨肉被啃噬叫他痛不欲生,却也令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喑哑几声短促的嘶鸣,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很清醒的知道包围自己的是什么。
化骨散不是真正的化骨,与血肉综合后会引来生长在荒芜中的蛇虫鼠蚁,到时这里只会剩下一具累累白骨,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想他曾经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却如今在这山野中着了道。
盛京高堂上的那位新主子,他终究是不能护着他一直往下走了么?
“哦!忘说了。”少女巧笑嘻嘻,“公公应当还能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