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回过头,“怜梦,我身上牵扯了许多人,不能老老实实地和你走,所以这次,得请你再找其他机会报答他了。”
夏怜梦却是仍不起身,咬牙道:“夏怜梦发誓,我虽然骗了老大,但是从来没曾起过伤害老大性命之心。老大……”
“我知道。”伸手把夏怜梦扶起来,琴儿难得地正色道:“主仆一场,我只嘱咐你一句:回去后别多话,不必为自己惹麻烦。他若问你,你只需转告他……就说:我萧琴等着他打败我的那一天。”
“老大……”
琴儿摇摇头,甚至体贴地替她拍了拍沾了灰的裙摆,像个送妹子出远门的姐姐。
“和你一起疯了好些时日,我真的很开心。所以……”她抬起头,俯到夏怜梦耳边,小声道,“等你报完恩了,还回来陪我吧……”
“……如果我还在的话。”
最后一声很小,却很苦涩,让夏怜梦浑身一震。
什么意思?
她震惊地看着萧琴。
琴儿“扑哧”一笑:“看把你吓的。傻丫头,我又害了你呢。”她眼神往身后一瞟。
果然,她们方才的耳语,显然已经让濮阳昔对她起疑。夏怜梦见状却出乎意料地不怒不惊,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
接着,琴儿悠哉地来到脸色十分不好的濮阳昔跟前:“相爷好——”
“好、得、很。”四个字形容这声音是“咬牙切齿”,八个字的话再加上“切齿咬牙”。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以为自己是黄雀,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可他却疏忽了,黄雀身后,还有打鸟的小孩儿。
谁会想到,从“蝉儿”到“螳螂”,都是“小孩儿”布下的饵啊。“
“相爷,在下还有些事,只能改日再陪您去登山了。”想了想,她又提醒道:“别再派这种小姑娘来对付学生了,您看学生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那真是男女通杀,一不小心把小姑娘一颗心伤得七零八落的那多不好?说到这儿——”
“相爷,您不欣慰吗?我这可是继承了您的衣钵。想当年您游戏花丛的潇洒气度,学生至今仍然瞻仰万分,那真叫‘万花丛中过’,是‘片叶不沾身’……”
“你想让为师的我现在就和你拼命吗?”那就继续说下起……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在下一秒手刃这孽徒。
濮阳昔的脸色已经隐隐发紫了。
琴儿吐了吐舌。
“老师您慢走,学生就不送了。”
然而,在濮阳昔愤然转身的一刹那,琴儿态度诚恳补充道:“老师,人老了就该多歇歇,含饴弄孙比当个老光棍幸福太多了不是吗……”
“萧琴!”
……要说什么叫舌绽莲花,姚信瑞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什么叫“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今天也算是体会到了。
就见那“传奇女侠”的二小姐,一根手指都没有动,对着夏怜梦唧唧咕咕说了些什么,那日在渡口的“红衣霸王”便半分英姿也不再,立刻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而那位濮长老临走前,脸色真叫一个精彩。
人已走远,姚信瑞尚还有些昏眩。
“姚堂主,我们可以起程了吗?”
“咦?”姚信瑞一怔,“我们不在洛阳城歇脚吗?”
琴儿苦笑:“堂主,您也看到了,在下跟究极楼的过节不是一般地深。这洛阳城整个儿都是他们的,我哪儿敢歇呀。”
姚信瑞却是大大的诧异:“二小姐也会害怕?”
“怕,当然怕。”琴儿笑得别有深意,“攸关生死,谁不怕呀。”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