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溪此生最怕的便是交课业,无论是交给父母兄长还是授业先生,前次因着做出来的茶实在不像样子,刚被夏竹清狠罚了一通,至今手臂手腕都还酸痛不已,今日又被母亲叫来弹奏古琴的,这实在让她慌乱。
“开始吧。”夏夫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动,“是不记得曲子了?”
“记得。”她刚伸出手去拨动琴弦夏夫人就皱起了眉,夏竹溪深吸一口气,忍住不去看夏夫人的脸。
“停吧。”夏夫人手里拿着竹片,点按在她的手上,“你这弹得竟连初学时交的课业都不如了。”
“起手僵硬,曲谱不熟,更不用说毫无情感只为应付了事。”夏夫人叹着气摇头,一副恨她不成器的模样,“你兄长之前说你在建康荒废学业,我还觉得是对你太过严格了,不成想你竟然真的如此。”
夏竹溪撅着嘴低头不言,腹诽夏竹清对自己实在是严格,自己都罚了还要去父母那里告状。
“幸而你的先生脾气好,不然不知道要被你气走多少回。”
“可别说了,整个府里都能听见,还有没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夏竹溪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邓夫人来了,只是她的手被按着无法起身见礼,只能仰起头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
“知道你要的来,拉她给你弹个琴,谁知道她实在是不像样子。”夏夫人随手将东西交给身后的丫头,又吩咐她们将东西收拾起来,才回头嗔道,“你怎么就知道替她开脱。”
邓夫人将人揽到自己身边,捏着她的脸蛋笑道,“我在门口就听见了,确实不像样子。”
“不过比起同龄人好上许多了,你当人人都是你,从小就有名师启蒙,她才正经学了多久,哪里能同你比。”
“好,我不说了,这还同着你的面呢。”夏夫人伸手去拉她的手,“稀客登门有个贵干?”
“我若是稀客,你这夏府就没有常客了。”
邓夫人回头去看夏竹溪,见她手上一串玛瑙珠,又想起邓元霁上次特意送来的珠花,“怎么不带那个簪子?也好配一配你的手串。”
“那簪子贵重,已经收起来了。”
“旁人赠你的礼物,你怎么收起来了?”
说到邓元霁少不得又得提起邓元霖,他在会试上的表现依旧十分抢眼,建康也十多年没有既是解元又是会元的学子了,昨日发了榜还引起了好大的轰动。
邓夫人说起此事乐的眉眼不见,“原也没想到这孩子能这么争气,邓家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出会元,还是他气运好些。”
夏夫人低头闷笑,随手拿了一只一口酥放入口中,不急不忙地听她说话,“你这不说话,倒显得我在同你炫耀似的。”
“也不用显得,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夏夫人故意挑眉揶揄着,“哪里是他气运好,他本就聪慧都是他该得的。话说回来,你如今就开心成这样,元霖若是连中三元,你岂不是要高兴得胡言乱语起来。”
“我都没你敢想,这就足够了,我已然很满足了。”邓夫人掩着唇微微向她那边侧过身去,“我此前托你的事,你还没办吧?”
“何事?你托我的事可多。”
“还有什么事,不就是年前宴请上的那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