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老头看似在梅园许多年都未离开的样子,他入关前就听红枫居的道上朋友说,这老头去了信阳一个月,还没人知道做什么去了。若说这老头不知道柴君岚的事情,他是肯定不信的。
这与安排将士打探消息是一个道理——不派谁都认得的先锋官,只派无人认识的伙头兵。
约莫三更天,玄字卫护着马车返回梅园时,司空正和就在前院练刀。平叔在门口相迎,准备将马车拉到后院去,一边与驾马的东门嵩说道:“司空公子等了四个时辰了,给的晚膳都没吃一口。”
东门嵩本就长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脸,眉头一挑,更是吓人。“平叔你怕什么,那塞外大漠都弄不死的司空正和还能饿死在咱梅园里?您老也太瞧得起这梅园了。”
柴君岚由玄水搀扶着下了马车,对着平叔道:“今日辛苦平叔了,安置好大家,平叔便去休息吧。”
平叔摇首道:“不辛苦,不辛苦,今日老奴还看了出好戏呢。”
前院内,司空正和正练着劈刀一式,刀走立圆劈了两下,又接拉刀屈膝往右侧砍去。这一式完了,几步朝前成右弓步以脚跟为轴,右臂外旋上挑,忽然一步上前蹬地就起,在半空中带刀旋转了两下落地。刀尖从前刺出,视线聚焦之后,他才看见刀尖之后站着一个人,眉心与刀尖不过数寸之遥。
司空正和看着柴君岚身后随时准备动手的东门嵩和玄字卫,这才慢悠悠地收起了佩刀。“你再不回来,我会真的以为你在躲着我。”
柴君岚披着一间玄色貂裘雪衣,内穿绣银白袍,玉树灵芝般的一个男子,儒雅中透着股邪气。
司空正和指了指柴君岚,“君子是你,魔君也是你。”
东门嵩没理会他,领着玄字卫一同入内,准备洗漱好了就睡下。
柴君岚礼貌地笑道:“正和兄千里迢迢从关外来扬州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司空正和道:“当然不是。我听说你的老朋友又出手了,便进关来解决。不过啊,你是不是把怀家那小姑娘逼得太急了?”
柴君岚沉默着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从怀中取了一把钥匙解锁,才又转身问他:“正和兄连她的事情也要管?”
司空正和笑道:“我才不管小姑娘的事情,不过你把她引到春雪楼,是不是有点狠了?好在她算机灵,梦安给她下药都未能成功,还敢来找我谈条件。”
柴君岚进到书房内,闻言身子僵了好一会儿,才让女使准备茶点进来,自己坐到了最靠里边的圈椅上。“她怎么会在春雪楼?”
司空正和站在不远打量着书柜上的书籍,一边问道:“难道不是你把人引过去的?”
柴君岚蹙眉道:“好端端地,我为何要把她引过去?今早,我带她一同去了景海楼,她发现我与齐延公相识,生气了,自己跑了。我还以为她是躲到黑翎堂的哪个据点去了。”
司空正和恍然大悟:“照你这么说,黑翎堂有内鬼,故意把她引去了春雪楼,看来是有人要找梦安的麻烦了。”他刀身竖着落地,一只手抵在刀柄柄头,似乎在联想着什么,顷刻又道:“看来不是同一伙人。”
红莲教的人应该不晓得梦安那点陈年旧事,更不会知道春雪楼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