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你可有仔细查看过屋内所有陈设,可都是否安全?”
“老臣查验过,并无不妥”
“就是说,满屋除了颖妃的福袋,再无不妥?”
“是”老太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可有仔细检查过屋子里头的陈设,香炉,花盆,还有熏香,这些物件你逐个排查”
外面日头眼瞧着升了起来,宫里宫外只有鸟儿叽叽喳喳。
芍蘼拄着额头昏昏沉沉,困得眼皮抬也抬不起来,正要昏睡时,终于传来了动静。
老太医踉踉跄跄抱着一双鞋跪在她面前,扑通一声,把在场昏昏欲睡的每个人吓了一大跳。
“公主!老臣发现了!东西就在这双鞋里!”他哆嗦着一双手,用力撕开了靴子底,里面居然崩裂出来一些小泥珠子,滚落一地。
“这东西本无毒,甚至可以当做助眠的好东西,可这东西如果和西兰叶在一起摆放,只要一晚上就能产生一种气体,极度损伤人的大脑,甚至导致失明,而且味道微乎其微,不细细找,根本找不到”
“在宫里摆弄这些花样,看来也是做足了功课的,来人,把这东西泡在水里给各宫的奴才喝,翎韫,你亲自看着,顺便把这些花送到各个宫,这个屋子除了你,谁也不能踏出一步”
“是”翎韫带着老太医出去,芍蘼揉了揉太阳穴“琅月,你起来吧,跪了一晚上了”
“公主如果抓不到罪人,这颖妃依然是有嫌疑”
“皇后,你累了一晚上,想必也该放松放松神经了,不必时时紧绷着”
“如今看来,颖妃和公主关系倒是好的不一般”
“本宫觉得颖妃不争不抢,安安稳稳,自然愿意多亲近”
“宫里籍籍无名的姐妹多了去了,若不是颖妃好手腕,如何让公主能注意到她”
“皇后娘娘如此关心颖妃,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可怜的孩子吧”
皇后像被人抓住了命脉,眼神猩红:“公主没做过母亲,自然不懂得一个做母亲的辛苦,自然,也可以随意的拿别人的孩子说嘴”
“做母亲的不懂得用脑子,只知道一股脑责怪别人,即使有了孩子又如何?”
芍蘼踱步到她面前:“真以为一个异国来的女子做了皇后,还能做太后么?”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让皇后心里咯噔一下。
两人谈话间,翎韫压着一个婢女进了宫殿:“一百多人中,只有她偷偷把水倒掉了”
“冤枉啊大人!我……我只是因为服用了其他药,所以不能随意再喝别的药了”
“他让你喝什么药了?”
“是宁息丸”
“你说过给她们喝药了?”
“我说的是,公主念着大家守夜辛苦,给大家喝的安神茶水”
宫女一下子慌了神,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因为,因为奴婢打小喝药,所以对这些药也算认识,叫出名字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宁息丸和任何药都没有反应,而你却死活不喝,是因为你知道了其他的吧,怎么,今天的花卉不好看?”
“回……公主,今天的西兰很好看”
芍蘼轻笑:“我还没说,你就知道,看来你不仅对医药很有研究,对花草也很有研究,这草是韩耀国边境的东西,离北国差着十万八千里,你如何认得,看来制药制毒,你才是高手”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实在不知,恰巧认识这些东西,今日又撞见罢了”
“那实在巧的不能再巧了”芍蘼坐回椅子上,感觉脖颈实在有些酸胀,她看着自己尾指上的指套,觉得连集中精力都有些困难了。
皇后看芍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见她半晌没有反应,以为她不想为她做主。
“公主殿下,如今犯人在此百口莫辩,不知公主要如何处置!”
“翎韫……”她很疲惫的抬起眼睛看着他。
“我在”
“让皇后仔细查了处置吧”
“你怎么了!”他看着帷帽外的芍蘼渐渐往后倒了下去,忙伸手扶住她。
“太医!太医!”
老太医站在门口,听到呼声忙不迭跑了进去。
“怎么了这是!”
老太医微蹙眉头,捋了把胡子道:“公主是气血两亏,又服用过耗精气的东西,近来歇息不当,难免眩晕”
“多休息就能好了是吗”
“注意保暖,莫要见冷风”
皇后见芍蘼已经不能主事,冷声道:“还不给公主送回去!这个贱婢,送入慎刑司,不吐出来到底是谁指示,打死为止”
“娘娘饶命!奴婢冤枉!真的冤枉!”
翎韫背着芍蘼,冷眼看着宫内的人逢场作戏,只觉得不可言状。
硕大的皇宫,居然为了一件事闹得人人彻夜未眠,不免太过儿戏。
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坐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