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觥筹交错,几个刚及冠的小王爷在桌子上玩着游戏,姑娘们同他玩着哄孩子的把戏。
门一开,秋娘带着姑娘们纷至沓来,单玉侧耳对着秋娘说了些什么,两人一同看向二楼,正对上五爷和芍蘼的目光。
“看样子是要来一场楼里斗了”
“爷真会开玩笑”芍蘼见秋娘眼里带着愠怒的颜色,秋娘提着裙子上楼,将芍蘼拽了下来,芍蘼推开她的手站了个趔趄,公子盖扶了她一把。
“你这是干什么”
“五爷,奴家求求你,一定要救救苓国”
公子盖叹息,扶着芍蘼的手指渐渐收紧,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喷吐的气息越来越沉。
“本王驳了太子和公子孚的颜面已经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了,苓国没有自救的能力,本王再出兵只是徒劳,不然人财两空,这不是你要的结果!”
秋娘一只手掏出手帕暗暗掩泣,单玉也跪了下来。
“五爷,奴知道皇上器重你,你向皇上求求情,皇上那么多兵马,一定会派兵的”
公子盖看向单玉的目光带了些玩味,他用食指轻挑起她的下巴附在耳边轻轻道:“你在做什么我都知道”
单玉一阵战栗,目光变得胆怯。
“本王同芍蘼商议商议救人,也免得你们姐妹生了龃龉,伤了感情,她这段时间住在我五王府,顺便教教我那些娘子们妆发,应该不耽误你们生意吧”
秋娘看向芍蘼,芍蘼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委屈,两人纷纷移了目光。
“只是妹妹也是要嫁人的,住在五王府,怕名声不好听,会传闲话的”
“无妨,我那些娘子们隔三差五也免不了请些梳洗嬷嬷”公子盖打开折扇,芍蘼跟着出了株海楼,硕大的轿辇缓缓而动。
单玉起身道:“她这就走了?”
秋娘用手帕试去眼泪道:“你有这会子功夫,不如研究怎么得太子的欢心,也不枉之前下的这么多功夫”
单玉点点头,薄唇紧闭。
“奴家这里倒让王爷看笑话了”
“你来这里第一天就是我一手安排的饮食起居,只不过一点小问题,我想这些事对你对本王,都不用放在心上”
“那也得多谢王爷”芍蘼看他今日有多说话的兴致,追问了一嘴“是王爷有了什么烦心事么”
“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来了,是我太入神了?”
“长兄是被后宫琐事烦扰,前朝要守住太子和公子孚,后宫要受淑妃熙嫔困扰,自然夜夜不得好眠”公子翎坐在一旁松松筋骨。
“头几日来了几个太傅,几人共饮几杯来了兴致,说起了太子上学时候的事,提及太子幼年学习一篇文章,讲的是宠妃惑乱后宫,终日无所出却深受皇帝喜爱,后来更是与朝中官员行周公之礼,权倾一世,后被太后发现五马分尸的事,哪知讲到妃子魅惑官员时,太子说什么都不肯学了,大叫大闹学府,还被皇上责罚,跪的膝盖上都是茧子,却还是不肯学其中的道义”
“倒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当时额娘和其他几位娘娘知道了,一直教导各自的皇子引以为戒”
“太傅们也没有多说,只是嘀嘀咕咕的说着太子和熙嫔的事,仿佛是两人年纪相仿,却认熙嫔做母之事”
“当时熙嫔年纪尚小就国色天香,还不能生育之时就被送进了宫,父皇因太过喜爱,把太子直接封给了熙嫔做长子来稳固熙嫔的地位,后来熙嫔诞下了公子孚,公子孚依旧子凭母贵,早早封了府邸”
“宫里的秘事实在太有趣了,还是得爷们自己去发掘了”
公子翎看芍蘼八卦起来的模样,忍俊不禁:“芍蘼真是顶顶有趣的”
芍蘼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只是噤声,把狐皮领子拉的高一些。
“你没事也去和巢叶赢亲近亲近,别成亲了还如此生分”
“倒是前些日子中元节,奴家二人还一起去拜祭了他娘”
“拜祭?他老府里不是有亲娘?”
“那是二夫人,将军的亲娘是大夫人”
“嗯”公子盖发出长长的一声感慨,手里抓着玉珠子手串一颗一颗过着:“日头短了,天儿也更冷了,你倒是个不怕冷的,从没见过你穿的厚实”
“臣弟一向不曾娇生惯养,冷也是过,暖和也是过”
“既然回来了就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芍蘼看两人交谈,用指尖撩开门帘,外面是深蓝色,几缕太阳早就被拨弄下去,只扑棱几只肥鸽子,鸽子乱飞,飞到芍蘼的指尖上,她低呼一声,拍打鸽子的腿,鸽子就飞的远远的。
“大冬天哪来的野鸽子”
“附近都是农田,农人养鸽子都是用来给府上的夫人们熬汤下**的”
见公子盖没有怀疑,芍蘼用手帕擦擦手指,端起汤婆子捂手,几缕长发飘至耳前她也不在意,垂下的睫毛被水汽凝成了雾珠,湿漉漉的煞是好看。
也不知秋娘怎么样了,自己出来的太匆忙,也没多叙上几句。
越想越心烦,她索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