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看到肉饼,怒气更盛,一把把桌上的肉饼甩了出去,从来没见母亲发那么大的脾气,梦之吓得呆愣住了。这事放在曾经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这是大宋啊,梦之心里明白,还未出阁就与别人私下定情肯定是不被接受的,可是古往今来,这私定终身的事情也不少啊,自己也算不得做了什么石破天惊的举动吧。
“东西在这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梦之低着头怯懦的说道。
“那你就是承认了?”白母闭上了双眼,此刻已不知说什么是好,满心的失望。
“母亲,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婚姻,况且我和赵益只是私下见了几面而已,又没做什么逾越的事情……”明明二十岁大好年华的,天天被家里人念叨着婚事,谈个恋爱都没自由,梦之心里也不是滋味。
“什么叫见了几面?见了几面就可以了吗?这还不算逾越?”
“你去祠堂给我跪着,等你父亲回来。”白母说罢便站了起来,崔妈妈忙上前扶着,生怕气出病来。
梦之无奈,只得老实去了祠堂。
日落时分,白父回来了,梦之早已跪得腿脚发麻,心想着,父亲是最能体贴她的,定能帮着她说话,不由得心里暗暗窃喜。
偏厅
父母二人坐于主位之上,梦之交代了原委,父亲却似乎心不在焉,只一直盯着母亲手中赵益的翡翠玉扳指。
“梦儿,你说这玉牒是何人的?”父亲问道。
“赵益呀!”
“赵益?”父亲蹙着眉,面色凝重,忽然又恍然大悟。
站起身,对着梦之斩钉截铁的说道:“梦儿,你和谁一起都行,就是不能是他。”
“为什么?”梦之不解,难道父亲认识赵益?这也不奇怪,父亲久居官场,多半是认识,可是认识又为何不赞成呢?
“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赵益,而是赵受益!”
“什么?!”母亲闻言也是一惊,和梦之异口同声而出。
“官人你小声一点,如此直呼官家名讳!”白母不安地左右看了看。
“我的天哪,这要是予儿知道了,她得怎么难过!”这姐妹二人怎么就绕不开这一个人?想当初予儿入宫,那也算是宠极一时,天恩难测情难久,偌大的后宫又何曾缺过美人?
“官家?”梦之又是一惊,官家不就是当今的圣上吗?
“这怎么可能,当今的圣上不是叫赵祯吗?”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是赵祯?是姐姐的夫君?
“不,不是真的……他和我说他是升王,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偏支。”梦之依旧不肯死心,想起来他遮遮掩掩的不肯透露身份,难道竟都是为了隐瞒他真正的身份吗?
“梦儿你糊涂啊!他同你说他是升王不假,那不过是他登太子位前的旧分封罢了!”父亲叹息道。复又接着说:“从我一进来,看到这个玉牒,我就猜到了,这是官家的贴身之物,这上面的纹饰那也是只有宫里才有的。梦儿,不是此次父亲不帮你,你与他私往来本就不符世情,若是常人也便罢了,父亲和你母亲愿意成人之美,但是,他不可以。”
这回算是盖棺定论了,梦之此刻心如死灰,没想到她和赵益竟是这般潦草收场。不然呢?就算没有姐姐,自己真的就愿意去深宫做他三千佳丽七十二妃中的一个?
“如今哪里是我们说不可以就不可以的,他官家明明知道不也还是……若是一纸诏书下来,你我还能违抗不成?”母亲说道。
“娘子所言极是啊,如果官家一定要如此,我们做臣子的又如何能违逆?”
父亲说罢又对着梦之嘱咐道:“梦儿,我们白家家训:不做权臣,不做外戚,不谋私利,这当中的不做外戚并非说我白家女不能嫁给皇室中人,而是我白家切不能以女子谋权。既已有你姐姐在前,你便同他断得干净些,我自会拟奏一封以陈事由,结果如何那便听天由命吧!”
“是梦儿糊涂,如今既然知道了真相,我就当从不认识这个人吧……”梦之不知怎的,泪水竟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