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没关系!打从画舫那日之前我根本认识都不认识他,那些消息都是假的,就是那吴相生故意放的消息!”梦之无奈,极力澄清,没想到母亲也不信她,父亲并未发一语,他也那么认为吗?
“娘子啊,你就是沉不住气,你看我猜的对吧?哪有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的道理?”父亲有些责备的看着她,又看看梦之,对着梦之使了使眼色,梦之心领神会,和父亲统一了战线。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梦儿的名声有没有被败坏的问题。”
“母亲,梦儿不在乎什么名声,那些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只需做好自己便可,欣赏你的人终究是欣赏你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们又何必去浪费心力呢?父亲与舅舅看重的是名节,并不是名声,名节是律己,名声是律他。”
梦儿竟能如此超脱物外,倒是让父亲大为惊叹。
“娘子,这事就这么过去吧,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街头巷尾的传言是禁不住的,只待时间慢慢过去,人们自会把它淡忘。”
御街上,郭玮独自一人负剑而行,上回登八贤王府得知八王去了杭州,昨日王府传信说王爷已经归来,自登闻台后匆匆一别数月又过去了,还未前去请安,今日必是要登门拜访。冬日寒风萧瑟,一阵冷风吹过,不知从哪个铺面吹起了数张文稿,漫天飞舞起来,几张吹落到郭玮头上,郭玮抓起一看,上头赫然印着白梦之几个大字,再细细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时摊贩一路拾捡报纸到了郭玮跟前,郭玮将纸稿递还给了他,那摊贩笑嘻嘻的看着郭玮说道:“多谢郎君!我看你看的出神,这篇讲的便是咱们大宋排名第一的才女白梦之与才子白相生的故事,要不买一张?”
郭玮黑着脸说道:“不用了。”说完便疾步离去。
那摊贩还在后面追着喊道:“别走呀,这消息绝对保真,我那天也在汴河之上,亲眼所见!”听到这话,郭玮停顿了会儿,又走了。这个白梦之到底搞什么鬼,真想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话吗?
八贤王府。
八王爷摒退左右,只留郭玮在书房中,门口,八王爷的近侍罗公公关上了门,立在门口候着。他对此也疑云阵阵,王爷对他信任有加,不论是朝政大事还是宗亲家事或是会友闲谈,每每总会让他随侍在侧,从不避讳,唯独见这郭玮,总是大门紧锁单独召见,越发让他觉得这个郭玮深不可测。
房内,见关了门,郭玮单膝跪地对着八贤王就是一拜:“侄儿拜见叔父!”
“快快起来!”八贤王倾身上前双手扶着郭玮,“上回你来找我,我正在杭州,平阳没给你添乱吧?”
“没有。”
“那就好。”二人说罢并排坐于书房暖塌之上。
八贤王神思缥缈,感叹着说道:“逝者如斯,转眼间你已到了而立之年了。”
“正是。”
“算算时日,除了上回让你去登闻台,你我已经整整有五年没相见了。玮儿你英武更甚从前,我却是已经老了……”
“叔父正是盛年,怎么会老?”话虽这样说,不过是宽慰罢了,此次相见郭玮确实也觉得叔父老了,五年不见,竟似乎满脸沧桑。
八贤王笑着摇了摇头。
“再过几日又到了你父亲的忌日了,最近夜里总是梦到他。你父亲……我终归是亏欠他的,他把你教的真的很好,如此用心我自叹不如。五年过去,不知玮儿是否初心依旧?”
“不忘父亲及叔父教诲,玮儿不变初心,我戍守边陲多年,见惯了妻离子散流离失所,天下兴亡,百姓何辜?繁华汴京,谁又知这繁花锦簇之下又有多少阴谋诡计?”
“我知你不愿回来,这几年来也不曾强求你,但终归都是要各得其所各归其位。”
郭玮哑然失笑:“这汴京城何曾有过我的位?”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之声,只听见一年轻女声喊道:“成宇哥哥!成宇哥哥!”门口侍从都拦着,罗公公说道:“郡主暂且等等,王爷正在问话呢!”正说着,门开了,八贤王走了出来,郭玮则跟在身后。
“父亲。”平阳郡主施了施礼。看到果然是郭玮来了,情不自禁满脸的欢喜。
“尽在你兄长面前丢脸,那么大的姑娘了,还站在书房门口喧哗。”话虽如此,王爷也并未生气。
“爹爹,你们都谈了那么久了,也该轮到我了!”
王爷听罢笑笑:“去吧,你二人也许久未见。”
花园里,二人晒着冬日的暖阳散着步,能有这样静谧的时光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少年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当初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女孩早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成宇哥哥再不复从前那般开朗的模样,总觉得他满腹心事郁郁寡欢。就这么走着走着,一时间,竟不是从何说起。
“成宇哥哥,你这几年还好吗?我给你写的信你有收到吗?”
“收到了。”郭玮看着平阳笑了“你果然是长大了,比五年前高了许多。”
平阳叹了口气,“我都成了老姑娘了,你竟还说我长大了,我等你回来,等了五年。”说着说着竟还有些哀怨。
郭玮未说什么,二人依旧沉默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