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祎“哼”的一笑,“就你什么都知道。那酉时见。”便抬脚出门。崔甯起身拍了拍长衫,跟着出去了。
杨祎和崔甯并肩慢慢走在长街上。
他脑子里都是那只凤簪,和六叔说的那袭话。
“那是送给正妻的。”
正妻,他长这么大,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歪过脸,没头没脑地问崔甯,“崔哥哥有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吗?”
崔甯大他三个月,从小和他一起玩,极少叫他哥哥。只有有求于他,或者恶作剧的时候,才会贱兮兮的叫他“崔哥哥”。长大之后更是难得一叫。
“哎。就是……今天不是带灵夕去月下兰舟了嘛,想顺便送点什么给她,随手挑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凤簪,可是……”
杨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靠近崔甯,“可是,六叔不让送……”
“因为,凤簪是送给正妻的。寓意,结发。”崔甯毫无波澜的说出来。
“你知道啊!啧啧啧……”杨祎夸张的笑起来,“你为什么知道?早就已经想过娶妻的事了?好啊你个崔甯。看不出你一派斯文脸孔之下,却和谢湃一个德行啊。”
“明年我们就都20岁了。成年之后就该娶妻了。只有你不知道吧。”
“那。崔哥哥可想过娶一位什么样的妻子?”杨祎冲他眨眨眼。
崔甯定定的看了着他,然后移开目光,淡淡说道:“想过。而且很认真的想过。只是,良缘终需两情相悦。”
“怎么,我们玉树临风的崔公子还怕姑娘不喜欢?”杨祎若有所思地向前走了两步,顿了顿,转过身来时一脸灿烂,还不知觉提高了音量说,“那你就叫甯夫人去绑了她来。天下还有难得到你母亲大人的事吗?”
崔甯笑笑,“我不知道他同不同意。我也不知道母亲同不同意。”
“……”杨祎走了几步,还是问,“此话怎讲?”
“以后告诉你。”
两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走着走着就到了长街的尽头,岷江江边。
“都走到这儿了,我进去看看楠叔和希文希之吧,也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楠叔不在,说是帮里有事,回去了。”
“帮里还有甯夫人搞不定的事儿?哈哈。”杨祎爽声大笑,快步走进一座立于江边的大宅,门庭上悬一横匾“锦运堂”。
“哟,杨公子来啦。”一个清秀的少年,身着咖啡色短打,从侧室里走出,熟络地和杨祎打招呼。
循声,另一位有着极其相似面孔的少年,从高高的柜台后站起身来打招呼,“杨公子。”
“马上要进入汛期了,你们又要忙死了吧。”
“是呀。这边浅滩太多,枯水季节行船危险,更是行不了重货,一年到头,各地都指望着汛期水涨船高的时候,把重物运送到位。我们自然也是忙一点。”甯希文乐呵呵的说到。
“那感情好。有啥特别美味的特产,别忘了给我留两箱。”杨祎嬉皮笑脸地说。
“有好东西,不给我家公子,也得先给杨公子你啊。”
“那是。这才有天下第一漕运的门风嘛。”
杨祎在锦运堂哈啦了半天,又把大堂里嗑了一地瓜子壳,看了看天色,才起身说,“我们要回山里去受苦咯。回见哈。”
崔甯给希文希之兄弟打了个眼色,让他们打扫一下,两兄弟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