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用早膳,还要好一会。你饿了是吗?我给你去弄点吃的吧。”
“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烦。我等着和大家一起吃吧。我刚好再睡一会。”
萧浔忙说,“好的。你再休息一会。有吃的了我给你端过来。我就在隔壁房间。你有事叫我。”
他说完就往门口走去,又想到什么,走到衣柜旁边,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轻轻放在床尾。
“你的衣服。你如果要起床。就穿上。天冷……”然后,不失优雅,又动作迅速的离开了。
张灵夕“……”
她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道:“萧浔真是越发像他老爹了,礼贤下士的姿态做得特别到位。堂堂长沙王世子,在这对一个乡野丫头嘘寒问暖。厉害。这种姿态和心力,将来不位列三公都说不过去。金陵皇城里那位贵人,最喜欢这种面面俱到又夹起尾巴做人的了。可是,他心里盘算着什么,别人就未必知道了。别轻易被笑容骗了。”
萧浔离开后,张灵夕在床上翻来覆去。
“此情此景,怎么可能再睡。”
她是个行动力特别强的人,说不睡马上就翻身下床。拖着宽大的木屐,哒哒哒地挪到了柜子旁边,“这鞋子得换一双才行,踩着小板凳咋走路,随时扑街。这帮世家来的下人,形式主义这么强。我在武陵王府从不穿木屐。”
一打开柜子,浓浓的伤感突然而至。这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是啊,她和他们朝夕相处日夜不分的呆在一起两年多了,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
素净的布衫,“银筝”剑和“弄玉”箫,一小木箱的金银细软日用品。她扫了一眼,直接拿走了一个黑木雕花小木箱,不大却很重,里面是几本桓君的手记,底部是一块黑色玄铁。张桐说,这是桓家祖传的,是在一个古墓发现的,据说是天外之物,这次回青城山,就打算请鲁蜃给她打造一件趁手的好兵器。
她将装书的盒子搬到了床上,放在枕头旁边靠墙的位置。以前有人指导,现在只能靠自己了,手记要天天看时时练。想到这,她捏紧拳头重重锤了一下床。那个桓真到底什么来路,别被她发现他和陛下或者别的人有关,不然这笔账她一定会要回来。
捣鼓了一会,张灵夕看了一眼窗口,天已经大亮了。
门外有人走过。她打算出去看看。
她在衣柜里随手拿了一根深红色细长布条,当做发带缠绕着给自己绑了一个高马尾。大红色布带混在浓密的黑色长发中,一起垂落单薄的背上。她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再甩了甩头,推开门走出去。
迎面而来是清冷又潮湿的空气,混合着好闻的青草气,她闭上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