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竑槟竟还站在原地,脸上凝滞着苦涩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她。想是他把她和安月的话全听见了。疏影刚才一时糊涂,还未来得及向他说明要报答他出手相助,心里本就已经十分过意不去,这一来又让他听见刚才的话,实在不能再等着对方开口了。
她刚要解释,他转身便走。
望着陆竑槟默默离开的那一刻,疏影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懦弱无用的人。
她落寞地回到自己房中,梨落上来替她更衣梳头。“安月姐姐发了好大的火呀!我都不敢惹她……”
“她喜欢上了一个少年郎。”疏影脱去外衣,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飘带还系在安月的脚踝上。
“那是好事!哪个少女不怀春?”临近中午,天又闷热起来,梨落为她披上一件轻薄的月白色纱衫,里头主腰的大红色朦胧地透出来。
“如果她喜欢的是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呢?”
“没有哪份喜欢是长长久久的。譬如这头油,姑娘今日喜欢桂花味的,明日就可能厌弃了它,喜欢上栀子花的;或者今日涂了,明日不涂,往后就没味了。”
疏影豁然开朗,“你是想说,不必纠结于一时,要顺其自然?”
梨落笑着回答:“我笨嘴拙舌的,东拉西扯找不到要害,好半天才能讲明白的事情,姑娘只用一句话就说通了!”
有时候疏影也会走进死胡同,她羡慕梨落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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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秀芹又来看望她,还带来了申屠镇通过三爷陆洋送给她的膝琴。
她知道一定是申屠镇对侯府起了疑心,通过送物件的方式代替送信。果然她在随着琴一道送来的琴谱里找到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他起先看见是陆随云寄来的信,十分诧异,后见内页是她亲笔所写之家书,更添疑虑,恐她已经为人所制,便找陆洋确认,得知其女与疏影常有来往,她近日身体也还算康健,才放下心来。他希望她也用此法回信一封,确保无虞。
另外,申屠镇在信中说,侯府延请何兼衡在中秋节前来相看怀庸侯宗族子弟,以讲学的形式试其学识、品德等,貌似是为侯爷选世子做准备。届时金陵城各大宗及名士都会前来,他也在其中。他让她穿男装来见,否则马上将她接走。
疏影看完信哭笑不得。申屠镇近来竟越发孩子气了,疑神疑鬼的,总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上回我还笑话姐姐的兄长不写信来,没想到这回送来如此贵重的物件,看来他真真是把你放在心口上了!”秀芹很快帮她将琴调好了音,不由地赞叹,“这琴音色清亮,样式和颜色又极精致好看,若是我的琴,我都恨不得放在香案上供奉着!”
“我这张膝琴的来历,说来也好笑,是用斫我哥哥的那张琴所剩的桐木所制!当时我还很生气呢,问大娘为什么我只能用他剩下的。大娘说我还小,够不着大琴上的十三徽。后来才知,虽说出自同一株桐木,上端的木料比下端的还要好些,却不能再制一张三尺六寸琴,斫琴师不忍弃之,于是便有了这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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