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说道:“有与君主同样过失的人,游说者就明确地说他没有过失。待到游说者的忠心使君主不再疑,游说者的说辞,君主不再斥,此后,游说者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能和智慧了。”
虎子道:“得君王信任?”
谢慈点头道:“不错。”
慕容楮道:“君王真的会信任游说的人吗?”
谢慈未言,只道:“这就是近君主而不疑,能说尽心里话的难啊,等到历经很长的时间之后,君主对游说的人恩已经信任,游说者深远的计谋也不被怀疑了,争议也不会加罪了,便可以明白地计议利害达到助国君立业建功,可以直接言说君主的是非,用这样的办法,就是游说成功了。”
慕容楮道:“不是聪明的人一定不会成功。”
谢慈道:“伊尹作厨师,百里奚为虏,都是由此求得君上的任用,所以,这两个人都是圣人。他们仍然不得不为这样而经历世事,那么智能之士就不把这些看作是此了。”
慕容楮道:“苏秦也是游说诸国对吧?”
谢慈点头道:“对。”
说完,继续道:“宋国有个富人,因为天下雨毁了墙。他儿子说不修好将会盗,他的邻居有位老人也这么说。果然失了很多财物,他全家的人都认为他儿子特别聪明却怀疑邻居那位老人。”
慕容楮问:“这是为何?”
易筐道:“是啊。”
虎子道:“我知道。”
于是二人看向虎子。
虎子给二人说了,两人明白了,便听谢慈继续道:“从前郑武公想要打胡国,反而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胡国的君主。就问大臣们说我要用兵,可以打谁。”
“关其思回答说可以打胡国,郑武公就把关其思杀了,并且说胡国,是我们兄弟之国,你说打它,什么居心。”
易筐道:“那郑武公是真心还是假意?”
谢慈道:“这并不在真心也不在假意。”
闻言,三人皱眉,过了会儿,慕容楮道:“我明白了。”
谢慈道:“明白就好,胡国君主听到这件事,就认为郑国君主是自己的亲人而不防备他,郑国就趁机出兵胡国,打败了它,这两个说客,他们的预见都是正确的,然而言重的被杀,言轻的被疑,所以知道某些事情并不难,如何去理已知的事就难了。”
虎子道:“确实。”
谢慈说:“从前弥子瑕为卫国君主看重,按照卫国的法律,无令而驾君车马的人要判罪,不久,弥子瑕的母亲病了,有人知道这件事,就告知他,弥子瑕就诈称君主的命令驾着君主的车马出去了。”
慕容楮道:“然后呢?”
易筐道:“君王不再看重他?”
谢慈摇头道:“君王听到这件事反而赞美他说多孝顺啊,等到弥子瑕容衰,卫君对他也疏淡了,后来得罪了卫君。卫君说这个人曾诈称我的命令,弥子瑕的德行和当初一样没有改变,以前所以被认为孝顺而后来被治罪的原因,是由于卫君对他有了极大的改变。”
听此,三人皱着眉头不说话。
谢慈道:“所以说,被君主看重时就认为他聪明能干,愈加亲近。被君主憎恶了,就认为他罪有应得,就愈加疏远。因此,劝谏游说的人,不能不调查君主的态度之后再游说他。”
慕容楮道:“我认为,但凡这样的君王都不会是好的君王。”
易筐道:“我也认为。”
虎子没说话。
谢慈也没说什么,只道:“龙属可以驯,然而他有一尺倒鳞,人得倒鳞,一定会为它伤害,君主也有倒鳞,游说的人能知君主的倒鳞,就差不多算得上善于游说的了。”
慕容楮问:“还有?”
谢慈道:“有人把韩非的着作传到秦国,秦王见到孤愤、五蠹这些书,说我要见到这个人,就是死也不算遗憾了。”
“李斯说这是韩非撰写的书,秦王因此立即打韩,起初韩王不重用韩非,等到这时,才派遣韩非出使秦国。”
“秦王很喜欢他,还没被信用,李斯和姚贾嫉他,在秦王面前说韩非是韩贵族子弟。现在大王要吞并各国,韩非到头来还是要帮韩而不帮秦国,这是人之常情啊。”
慕容楮道:“所以韩非才死在秦国?”
虎子道:“都是因为李斯啊。”
谢慈道:“又说如今大王不任用他,在秦国的时间长了,再让他回去,这是给自己留下的祸患啊,不如给他加个罪名,杀了他。”
易筐道:“秦王听信了?”
谢慈点头道:“秦王认为他说的对,就下令司法官吏给韩非定罪,李斯派人给韩非送去了毒药,韩非想当面向秦王陈述是非,又不能见到,后来秦王后悔了,派人去赦免他,可惜韩非已经死了。”
听此,三人皱着眉头,没有再说话。
过了会儿,慕容楮道:“卫鞅亡魏于秦,孝公以为相,封之于商,号曰商君。商君治秦,法令至行,公平无私,罚不讳强大,赏不亲近,法及太子,其傅。”
“期年之后,道不拾遗,民不取,兵革大强,诸侯畏惧。然刻深寡恩,特以强服之耳。孝公行之八年,疾且不起,傅商君,辞不。”
虎子问:“你读的是什么?”
慕容楮道:“不知道啊。”
虎子:“”
易筐:“”
慕容楮继续读道:“孝公已,惠王代后,莅政有顷,商君告归,人说惠王曰大臣太重者国危,左右者危。”
“今秦人皆言商君之法,莫言大王之法。是商君反为主,大王更为臣也。且夫商君,固大王雠也,愿大王图之,商君归还,惠王裂之,而秦人不怜。”
谢慈听着未言。
易筐和虎子便也认真听着不说话。
而慕容楮已经读完了,看向谢慈,问道:“谢慈,这些又讲的是何?”
闻言,谢慈道:“这讲的是卫鞅从魏国往秦国,秦孝公让他为相国,封给他商地,称为商君。商君治理秦国,法令大行,正直无私,惩罚违法者不避强宗大族,奖赏有功者不偏袒亲属近臣,法纪涉及太子,连太子太傅也是。”
三人听着应声点头。
谢慈道:“商君的法令施行一年之后,路上落的东西没有人去捡拾,老百姓不敢非分之财,国家兵力强大,各诸侯因此而害怕秦国,但是,商君执法过于苛刻严峻。”
慕容楮道:“确实。”
虎子道:“我不认为。”
慕容楮却没有再说什么。
谢慈道:“秦孝公用商君法令治国八年后,大病,想把王位传给商君,商君辞谢。后来,孝公去世,他的儿子惠王继位,执政不久,商君担心惠王杀自己,想回到魏国去。”
易筐问:“那回魏国了吗?”
谢慈道:“没有回去。”
虎子问:“那去哪里了?”
谢慈道:“有人对惠王说大臣声望过重,将危及朝廷,左右辅佐的过近,将危及君王,如今,秦国所有人都在谈论商君的法令,却没有人谈论大玉法令的。”
听此,三人皱眉问:“然后呢?秦王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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