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阎庄回道,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好奇李弘反复的原因。
李弘反复的原因并不复杂,他原本想着事不关己,但后来又意识到若是他直接将东宫的人调回来,岂不是说明他这个太子遇难而退缩吗!
“怪不得阿耶和张师都嘱托我行事要稳重。”李弘心中感慨,自己的确有些浮躁。
李弘正在反思己过,而清流县,御史中丞袁公瑜却陷入了两难之间。
袁公瑜的仕途也算是顺风顺水,当年“废王立武”时,他也曾跟在许敬宗后面摇旗呐喊,去年,他奉命去黔州再审长孙无忌,最后使得长孙无忌自缢。
如今袁公瑜身位御史中丞,虽不像许敬宗、李义府那般位极人臣,但也已经是御史台的次官,离宰相也只差一步而已。
原本这样一个小案子无论如何都都不需要堂堂御史中丞亲来,但一来皇帝下令,且事关太子;二来他收到李义府的信件,要选出信得过的得用之人。
袁公瑜与许敬宗更亲近些,但许敬宗毕竟年纪大了,反倒是李义府年轻势盛,年不过半百就已经两度入相,袁公瑜交好还怕来不及呢,如今李义府有所求,他哪能不应。
是以思前想后,袁公瑜便决定亲自上,反正许州也不远,在他看来,不过小事一桩。
却没想到这桩小事上竟暗藏着一个大坑。
近些年来征战不断,各方府兵常有立功者,土地不够分怎么办?这一两年来各地官员以核查为由免去军功少者的功勋不在少数。
府兵只要立功不大,大多脱离不了平民的身份,功勋小者连卫戍皇宫的机会都没有,如何能与官斗?
此外,府兵外出征战时很容易会错过农时,而府兵所在户少了一个重要劳动力,有时可能连耕种都会出现问题,若是征战再持续个一两年……
长期征战也导致了另一个问题,近些年唐军在外的军纪越来越差了。尤其是不得不经年在外驻守的府兵,长期当值却连军饷都没有。府兵不是圣人,能让他们自行赚钱的法子哪一个不违反军纪?便是治军再严,碰到此等情况将军们也只能任之由之。
渐渐地,在外征战的府兵常有额外收入,否则,真要因为当府兵当的入不敷出,谁还愿意为国征战,这年头,又不是没有逃亡当隐户的人。
这样一来,官府作为授田者以审核为由免去部分功小府兵的功勋,不少府兵反而不敢声张,当然了,绝大多数即便想要申诉也无门。
袁公瑜久在朝堂,去年还奔赴了一趟黔州,没想到却马失前蹄,陷入了这一桩麻烦事里。
原本各地很有默契地审核,再过个一两年,这审核也许还有机会成为定制,最差也能变成约定成俗的规矩。
但估计谁也没想到,这件事被一个小娘子误打误撞地捅到了太子面前,继而让皇帝知晓。
而袁公瑜能做的选择并不多,假如他支持把各地审核的默契变成规矩,要促成此事绝非易事,但一旦做成,定有许多地方官员感激他,但他此后恐怕难以在军中立足。
反之也是同理。
在文武界线并不明显,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大唐,这并非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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