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节,南泉提起下刀诛,六臂修罗救得无4(1 / 2)李修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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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一切收拾妥当,谁料燕常佑豁然开门走将出来,却撞见那张峰一人坐在院中石阶上喝酒。

那张峰见燕常佑出来,显然也是倍感意外,紧接着却又一反前态起身笑道:“燕都头伤势好些了吗,这么快就起来了?这……这外面冷的很”。

燕常佑暗自心道:“自己眼下身受重伤,便是只对付张峰也是难说。即便和他悍然拼命,等乔近益出来夹击,恐怕自己难以活到最后”。

燕常佑想到此处,佯装一无所知走上前去,从张峰手中接过酒来,先咕嘟咕嘟连喝了数大口,然后才悠然问道:“你半夜三更不去睡觉,一个人在这冷风中喝什么酒”?

张峰先是一愣,而后“嘿”的一笑才回说:“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觉,便起来看看月色。”他说完话便要抬头赏月,才发现天空中乌漆嘛黑一片,哪里有什么月色?于是他便又急着掩饰道,“燕大哥你这伤重,怎么还来喝酒”!

燕常佑慎慎的望着张峰沉吟片刻,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你喝!”说着便将酒坛递了过去……

张峰接过酒来,仰头便喝。

可谁知张峰刚喝了两口,忽然觉的颈中一凉。接着,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摸,竟摸到自己脖颈处早已热泉喷……他甚至都没来得哼一声,就直奔阎罗去了。

燕常佑分别将酒坛子和尸体悄悄托住,心想莫要惊动了旁人。接着,他将剩下酒的往地上一撒,心中叹道:“你们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燕常佑这些年重功劳轻钱利,对手下倒也算是仗义疏财。可他不明白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

他一个都头,年俸不过十五两银子。这十五两银子养活他一个孤家寡人,倒是绰绰有余。搁在寻常人家,一个月的花费也不过一两银子。可乔近益和张峰一年俸禄只有十两,却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这时再去瞧瞧别的都头,该收的车费、驴费、鞋袜费、饭费和茶水钱一个都不少,年入上万两银子也不算怪。可是燕常佑偏偏这个不收、那个也不收,最后全是苦了属下。是以,燕常佑的属下如何能不对他有些怨怼?

在彼时的衙门里办差,恰恰就是跟了个好鬼,就一定喝不上好水。

燕常佑这时结果了张峰,索性道:“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干脆省了麻烦,一并收拾了乔近益也好”!

想到这里,他也不作犹豫,直直两步跨到乔近益房间门外,然后先是附耳去听屋内动静,但房间里却是寂寂无声,实在安静的出奇。

燕常佑正自疑惑,却忽然见屋内的蜡烛静悄悄的灭了。他还未来得及思想,却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时间,他心中顿感危急,忙不迭反身跳开。

呵!果然他刚退出半步远,便见一柄钢刀捅破窗户纸,照着自己面门扎了过来……

他不由得心惊肉跳,暗自道:“啊呀呀,真悬也!”

仅刹那之间,他先是一侧脸避开钢刀,再接着踏前一步,同时一拳打出砸在门板之上,但听“卡擦擦”一声响,那驿站的旧门板已被他拳头砸了个大窟窿。

只见那拳头穿过窟窿毫不滞留,犹如一记铁锤继续砸向前去,正砸落在藏身门后的乔近益身上。乔近益偷袭不中,更又没有想到燕常佑预判位置盲打正着。此时他抽刀不急,结结实实吃了铁拳。

但听的一声惨呼,乔近益已被打翻在地。

燕常佑虽然一击得手,但因他发力过猛,身上的伤口却也已震裂,登时左肩右肋都是恶痛难挡。紧接着,他强忍着伤处恶痛,先一脚踹飞房门跳进房里,便不等乔近益起身,已将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乔近益一手捂着胸口,一张瘦脸憋的通红,显然那一拳挨的不轻。而且他此时已被腰刀架住,只好颓然喘道:

“祸……祸不及家人”。

这时,燕常佑才厉声喝问:“说,你们到底收了谁的银子”!?

可谁知乔近益却对燕常佑的话充耳不闻,只把目光越过燕常佑,直勾勾的望着燕常佑的身后,神情之中尽是惊恐之色。而燕常佑旧伤恶痛,决不能让乔近益再得机会。是以他此时猜不透那乔近益是否使诈,是以便也不敢轻易回头,只是竖耳细听,但却并未听见半点响动。

只此转瞬片刻,那乔近益突然大喊一声“我什么都没说!”之后,竟自仰头撞在燕常佑的腰刀之上,自己了结了性命。

燕常佑虽有心要拦,可毕竟这等境况确实大出意料,而且他的肩膀肋下也正疼的厉害,一时反应不及已然慢了半分。再说那乔近益了断如此果决,他心中不免也被吓了一跳,心中大叫:“休矣休矣!他既不是使诈,我命休矣!”

燕常佑急急转身,更顺势一刀横劈背后,但却只听见刀风兀自呼啸,只是砍了个空……

此时,燕常佑望着门外空空如也的小院,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之后,他又回头看看乔近益,见乔近益的尸首还兀自血流喷涌不止,定然早已断气。

一时间,他慎慎站在原地,竟似是有些无措。

燕常佑将刀收进刀鞘,而后缓缓步出房间,往四下里又细细望了一遍,心中疑道:“这样大的动静,怎么不见管事的和仆役出来探看”?

接着,他将驿站搜索一遍,之后又回到那个小院之中,却是又忍不住奇道:“酒肆之中时,韩小婷已被重伤,应该定能拿住。但这里却寻不见她,果然是被乔近益和张峰二人放走了。

可是,这驿站里明明茶壶有水、马厩有马、酒窖有酒、炉中有火,而且桌椅床铺都很干净,绝不是个荒废处。可为何自己搜了一圈,连杂役的人影也不见半个,这又是为何?就算死了,也该有尸首才对”。

燕常佑正低头寻思,却不想借着微弱的月光,赫然瞧见一个极轻微的脚印。他看那脚印似有似无,一时分不清真假,于是便走近去瞧。

等他到了近前,先是伸出两根手指往那脚印上戳了一下,却不想脚印之下竟然是一捧细尘。这等细软的尘土,一般人只要踩上去,定会扬起一阵烟尘。可是这个脚印却极是轻微,若不是有人故意手拿着鞋子印上去,就只能是这人的轻功厉害至极了。

13

燕常佑看着脚印,赫然想起乔近益的眼神,这才猛然发现乔近益刚刚望着的正是这个方向。想到此处,他顿时觉得背心发凉、汗毛欲竖,忍不住豁然起身又将四周张望一遍,却只见夜色依旧、世道冰凉。

之后,他循着马声来到后院,便见这后院乃是一道土墙围成。土墙内搭着一个草棚,草棚下面拴着四匹瘦马。他随便拉过一匹瘦马,继而扬尘而去。

北方的风雪虽然寒冷,但北雪既落便难以融化。雪是硬物,不湿衣物。可雨是软物,无孔不入。尤其是北方九月的冷雨,比雪还冷,却还能无孔不入。

燕常佑沿着大路骑马奔驰一夜,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时才远远看见一处村落。他本就有伤,又淋一夜的冷雨,此时腹中也早已饥渴,便直往那村子去了。

村子名为清河村,从此地再往东走十几里就到了庄浪。庄浪乃是肃州府的重镇,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是以村子里并无酒肆客栈。

燕常佑得知此处地名,心中不禁大感疑惑。他明明是在兰县附近的酒肆里与韩小婷交手,此时却莫名其妙到了庄浪附近,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晕阙之后不知人事,但无论如何,那乔近益和张峰二人都没有继续往塞外西边去走的道理。

燕常佑猜不出二人的意图,只好抖擞精神翻身上马,直往庄浪去了。话说其间马匹颠簸,几次牵扯到他的伤处,引的好一阵恶痛。

燕常佑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已能远远瞧见庄浪县的城墙。他放眼望去,见县成四面矮山起伏,山上长满了枯草秃树,显得格外荒凉。

突兀一阵寒风袭来,他不禁拢了拢衣襟。明明还未立冬,这鬼地方却比冬天还冷。

等燕常佑到了县城门口,守门的士卒便将他拦住询问来历,只因此地乃是边陲重镇,为了避免元朝奸细,是以要对进城之人要一一盘问。

燕常佑懒得多说,直接从怀中摸出六扇门的腰牌一亮,接着他便反问守门的士卒,可有见过一个红衣女子进城,长得极是好看。

那士卒听了燕常佑的描述,回说这里没有见过,至于另外三道城门,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燕常佑听罢,只好先策马进城,直往庄浪县衙去了。

这庄浪县县城之中虽然算不上繁华,但倒是也算热闹。

此地虽然地处边境,气候也不甚好,土地也多是砾石流沙。但是今年年初之时,皇上在此地设置陕西行都司,总辖河州、朵甘、乌思藏三卫兵马。因此,此地既成了指挥戍边的军事重镇,当然要有重兵把守。

是以,庄浪县内不仅有着驻守此地的数万军士,更是成了凉州最安定的地方,是以军民皆集合于此,自然热闹的很。

燕常佑到了县衙,便亮明身份求见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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