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已深,宫墙中隆冬之季的风比别处刮的更凶更冷。窗棂被风鼓动引起的碰撞声带着风吹过街巷的呼啸声变成皇宫入夜之后唯一的声响。
梦中的东海,却是春色盎然。骑云阁外生机勃勃,正合旁人言说的钟灵毓秀。蝉鸣,蛙叫,还有跑来跑去的师兄弟们。他们的武功都是师父所教,无人不能纵身起长跃,不能舞剑如惊鸿。
梦里,师父一袭白衣,转过身来,眼神慈爱而清明:“子寻,寿数自有天定,不必执念。”
林辜拼尽全力想要去扯师父的衣袖,像是少年时的玩闹,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不由急出一身汗来。随即,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黑色乌鸦,隐去日月,一丝光亮都不见。
乌鸦飞过,只留下一地枯骨,满地荒芜以及,笔直站的自己。
“姐姐,姐姐。”是钟笙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一片羽毛拂过林辜不安跳动的心,“喝一口茶压一压吧,你梦魇了。”
林辜接过茶杯,看着身着宫女服的钟笙,轻轻道:“对不住,三日里有两日都要你把我叫醒。”
“姐姐的梦魇竟如此之深?前几日若非我唤醒姐姐,姐姐自己深陷梦魇却不能自拔吗?”钟笙见林辜喝下茶去,伸手又将茶杯接过放回桌上,“我值夜回来了,外头又黑又冷,不然,姐姐明日歇一歇吧?”
林辜摇了摇头,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梦魇中清醒过来。外头的风一阵强过一阵,甚至涌起一阵呜咽般的瑟瑟感。钟笙不由有些害怕,凑近林辜了一些。
她们屋子里门被风不断撞着,发出巨大的声响。窗外也忽然有星星火光,如同小虫般飞来飞去。
“该不会,真的像那几日的宫女说的,时千秋含冤而死,来找姐姐寻仇了吧?”钟笙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辜的声音虽然稳,但是低了很多:“他算不上含冤而死,来找我又能做什么?”
那声音越来越大,火光也越来越大,直到外面有个宫女的尖叫声传来,一切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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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鬼……”住在林辜与钟笙隔壁的小侍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我昨晚值夜回来,看到……林姐姐房门口,有一张……燃烧着的……鬼脸!分明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天师!”?“你压根就没见过时天师,如何确定?”人群中传来一个怀疑的声音,却被另一个更加确定的声音压了下去:“林侍子刚入宫才多久,跟她有关系的,死了的人,除了时天师还能有谁?”
“真是可怜小钟笙了,愿以为巴结上了好主子,如今,倒被鬼跟上了。”?一群人背在墙根下,另一群人在墙的另一面津津有味的听着,不到一日,整个皇宫里就传开了天师阴魂不散,来追林侍子的消息。一时间人心动荡,就连几个胆小的嫔妃这两日都称病不敢来凤澜殿请安。
“大师,大师。”焦贵妃焦灼地站在襄王榻前,追着一位长髯白须的道士紧张地问道,“我家襄儿,可是中了什么邪祟?”贵妃身边的焦荷也一脸焦灼不安。
道士捻指算了一卦,又从肩上写下来一把桃木剑四处舞弄了一番,之后缓慢道:“娘娘宫中,怨气太重,阴魂不散。还是早些了结,超度了的好。”
“只要我祭拜那些人,我儿子就能痊愈?”焦贵妃更加着急地问道,“只是如此?”
“娘娘在宫墙四角埋下老道写的血符,再将此符燃烧成灰烬,让殿下就水饮下。再将此桐木偶放置在殿下枕下,不日,殿下就能痊愈。”
焦贵妃如获至宝般接过来,递给身旁的焦荷,焦荷立刻小心地将那桃木偶放在襄王枕下。当即,襄王就微微有了一些意识,迷蒙间要水喝。焦贵妃喜极而泣,许久才缓过神来。
贵妃对着道士轻声道:“多谢道士了,若是我儿得以痊愈,我必去南声观加供奉,亲自敬香。”她的目光依旧流连在榻上的襄王,有些心不在焉道,“荷儿,你好好送大师出去。”
焦荷行礼,引着那道士从后门出了云角宫,她在行礼送走那道士时忽然开口:“大师,还有一事,我甚是好奇。听闻南声观可以求来桃木偶,用以,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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