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侠客回客栈收拾好行囊,立即向北樊廊东南方向行进。
他不为别的,先到滁山信芳山庄走一遭。
两年间,少年侠客从未踏进滁山半步,自然也没再光顾信芳山庄,而撷秀居也还是老样子。少年侠客听人说起过,撷秀居是师叔被罚来读书的地方,每每犯了什么大错才送到滁山禁足几日。
少年侠客来撷秀居寻一个人,曾斩秋。
开门的是个清秀女子。
少年侠客一眼认出她便是曾斩秋。
由平阳岸口至滁山信芳山庄,曾斩秋穿的都是谷关水寨里的劲装,又经日晒雨淋,而在信芳山庄养了两年,曾斩秋确实肤质细嫩了些,但人反倒更消瘦了。
“你?”
曾斩秋认出他来,初见时,这少年侠客不过十四岁,又两三年过去了,面容身量上皆有些变化,不过骨相已定,变化就不会太甚。
“请进。”她让身放少年侠客进门。
“师叔托我来看望曾姑娘。”
曾斩秋将信将疑地问他:“他让你来的吗?”
少年侠客点点头。
“看你年纪还小,劝你骗人别骗女人。”曾斩秋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尤星湖就是这世上最不算东西的男人。”
旋即又改了口:“尤星湖是这世上最不算男人的东西!”
说完竟嚎啕大哭起来。少年侠客一慌神,由曾姑娘身后绕向面前,却如何劝慰也不得法。
“尤星湖他、他是不是死了?”
少年侠客喃喃道:“没。”
“什么?人没了?”曾斩秋哭得更大声了。
“曾姑娘!我师叔他人还活着,没死。”
她忽地不哭了,就像被什么生生截住,泪珠挂在颊上,问少年侠客:“你怎么不说他死了?”
“他没死,那就是把我忘了。”曾斩秋刚哭过的眼圈泛红。
少年侠客正色道:“曾姑娘有所不知,近两年临近北敖会武,江湖正乱。”
“我当然知道躲在山庄里安全,但总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他不像你,他连我的名字都没问过。”曾斩秋抿嘴勉强笑了笑,后半句就分不清是出于假意还是真情才说的,“让我等他,我自不会食言,如不必等什么人,我也早就该走了。”
“我本是客,也就不讲什么待客之道了,门在那边,你自己走出去吧。”
少年侠客无话可说,出了撷秀居,等离了信芳山庄又不知再向何处了。
“程公子?”
闻声少年侠客回过身,向不远处的老者一拜,走近些,再一拜:“忠伯。”
“程公子请随老朽来一趟。”
忠伯带少年侠客沿北向小径直走到石墙,石墙内便是师叔的卧寝,少年侠客虽不常在信芳山庄内走动,但也来过一次。二人到石墙转西向,走了百十来米进了百嶂亭,顺着连通百嶂亭的亭廊走进了一处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