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的计划并不是这样。”宋止息冷冷开口，从怀里掏出一块已经开始发霉的面团，狠狠地掷在地上。

“观闻佛姑已经说了，兰夫人先前做阮府的当家主母的时候，已经操持了大半冬至大节，包括当日的面粉供给和面粉运送，而负责此事的，是兰夫人娘家的亲信，也是阮府的小厮，而这小厮的婆娘，曾是沙心国的人。”

宋止息的短靴踩在面团上，使劲儿踩了踩，看见兰芝先前如回光返照般生出的力气又消灭下去，勾唇一笑：“兰夫人的面团里有什么？瞎子水？这是想送进城主的肚子里的吧？不过半途出了差错，才又生了瘟疫一计。”

宋止息想到方才，虎狮营的隐卫抓到的那个阮府小厮，想到小厮的供词，心里真是对眼前的女人“佩服”得紧。

“夫人歇着吧，您还不够我消遣，没劲。”她将脚从面团上拿开，对身边的隐卫使了眼色，“夫人什么样的结局，还是城主和四公子说了算的好。”

转身，隐卫便将已经完全看不出模样的面团，强行塞进了兰芝的嘴里。

次日天明。

行醉守了明在一整夜，天亮的时候，才见人抬着阮清渊回来。

远远地望，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情况肯定很糟糕——用云上轻的后果他清楚，何况现在阮清渊还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他急，但是又不能露面，于是赶紧先将还睡着的明在摇醒。

“你四哥回来了，出去接。”

小丫头快到了睡醒的时辰，所以此时被摇醒也并不闹，一听“四哥”更是一下子跳下床，眉目清明。

掀了帘子的时候，正好两个小厮将人抬进来。

明在两只月牙眼定定地看着才一天一夜未见的四哥——

暗红色的直襟长袍染了尘，衣裳眼色又黯淡了一些；腰间别着行醉的酒葫芦，一个一个全都开了口；少年优美的下颚直到嘴角再到颈项，尽是血。

尽是血。

“四哥……”

“五小姐。”两个小厮先将阮清渊放在明在的床上，这才开始回话，“四公子早晨回来，吩咐将他送回梅花苑即可，说您会照顾。”

两个小厮回得恭敬，不过不是因为面前的人是阮府的五小姐，而是因为现在床上躺着的四公子。

一大早，这个四公子就倒在了阮府前厅里，俊秀的眉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那清贵出尘的气质也没有平常逼人，众人赶过去的时候，他撑着地，将背上的包裹解下来，纯净的瞳孔看着阮山河，目光如炬，神色平静，说——

“终于，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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