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丝线囚住的,便是那自石墓中飘出的白色火种。它与石莲子在云之幽脑海中拉扯,虽绝大部分能量都被石莲子所散发出的碧色丝线给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但偶然泄露出几分双方纠缠的波动,其间痛苦,便仿佛撕心裂肺般,足以令得云之幽神识痛苦难当了。
非但她的神识无法承受,她脆弱的身体亦无法承受这石莲子与白色火种双方间的博弈,若是这种情况再持续一两个时辰,云之幽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在此地爆体而亡。
也不知双方究竟拉扯了多久,就在云之幽疼得几近要失去最后一分意识的时候,石莲子陡然间又是一阵碧光大放,每一根丝线突然一下子都粗了好几分,本就已岌岌可危的白色火种终是没有挨过,被一口给吞噬了。
……
乐鹤的清鸣声在御灵宗内虽最是常见,可在这留香殿里,别说是仙鹤了,就是往来的大活人,都难得见到一回。
所以当这正午间,正在一棵积雪如衣的青松下偷闲打盹儿的唐烟波听见乐鹤到来的时候,心中那个惊异得,一瞪眼便困意全无了。
要说这唐烟波,在御灵宗内知道的人并不十分的多。即使有人见过,也都只道她是个神秘人物。若真想要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这些人多半也只能摇头称自己不知了。只道这人既然能当上留香殿看殿侍女,自然应是有几分本事的。
虽然她看起来修为不高,不过筑基中期修为,样貌也年轻,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然而,稍微了解过的人都清楚,这人五十年前,便在这留香殿里当看殿侍女了。
而今五十年过去了,她依然在这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扫扫这方圆峰最高处——留香殿前四季不断的积雪,然后开一开人间炉灶,煮一锅银画鱼汤,美美地吃上一顿,再到积雪的青松下打个小盹儿。似乎这样,便已是人生极乐了。
或许是一日日都过得太过相似了罢,今日,她被这乐鹤的叫声扰了午憩,却并不觉怒,反倒莫名来了几分兴趣。
云之幽下了乐鹤,一路踏着落雪,沿着蜿蜒陡峭的小径,从乘风驿徐徐走来,刚巧走到殿前石坪,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一身逶迤拖地的浅粉散花长裙,身披浅青色薄烟纱,遥遥站在一株积雪青松下。
空中还有如棉的雪花扬扬洒下,偶有几朵落在她衣上发间,少女却浑不在意。见云之幽来,她娇俏一笑,精致的柳眉微微扬起,笑意未及眼角,便带了七分柔媚。
“你可知你扰了我午憩?”
她迎来,边走边笑问道。似是质问,却看不出半分生气来。
“弟子奉命立刻赶来留香殿,因修为不够无法御器飞行,却不曾想打扰到了前辈休息,实是无意之为,还望前辈见谅。”
云之幽眨了眨大大的桃花眼,面上却无少女那般嬉笑洒脱之意,而是神色认真地仔细想了想,俯首低眉道。
“噗嗤~”
见云之幽这般严肃,少女突然忍俊大笑。
“你可知我是谁?”
是谁?
云之幽抬眸,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不知。”
“你既不知我是谁,我也不知你是谁,哈哈,这个倒好。”少女忽然抚掌大笑,眸光清亮,“公平,我喜欢,你走吧。”
“谢谢前辈。”
本以为要受到一番刁难,早已暗叫不好的云之幽闻言一喜,深施一礼,提步就要向着留香大殿走去。
“诶?等等——”
少女粉色衣袖轻轻一挥,地上雪花扬起,一道浅浅的痕迹便出现在了云之幽脚前,将她生生截在了原地。
“我只是说让你走,却没说让你往哪边走。”她微微一笑,柔媚的面上忽然挂上了三分狡黠,“你若是往那边走,我自然是不管的。”
她指了指云之幽来时的小径,又指了指通往留香殿的石坪,眨眼道:“可若是要往这里面走,我可是要收见面礼的。”
被拦住去路,本还有些忐忑的云之幽听她此言,却突然轻声一笑,心里微松。她微微抬头,眼神明亮清澈。
“前辈自能一眼看出我的修为,以我这点道行,身上哪里又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前辈的眼呢?”她自谈笑,目光认真专注地直视粉裙少女,声音不慌不乱,“这里弟子是一定要进的,前辈所说的礼物此刻也定然是拿不出的。前辈早知结果,又何苦开这玩笑,无端为难弟子。”
她轻声说完这段话,突然抱拳一揖,就这般站在留香殿石坪外,朗声道:“无妄峰弟子云之幽求见。”
她这一句用上了灵力,声音远远传出,清脆坦荡,有若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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