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养父把在宿舍里安顿好,还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汗珠,就去替自己报名,管报名的出纳,上官致远清楚地记得叫章敬亭,他问了名字后,说这名字起得好志存高远,宁静致远,怎么叫都成。报完名,养父如释重负,叮嘱了上官致远几句就走了,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上官致远不由是失声痛哭:本来是自己没有考好,还撒气不读书,养父还没有来得及责怪自己,自己却让他如此的担心和操劳。
在朝阳高中就读的学生虽然许多人也怀着一个大学梦,但更多的人是想在那
里混一个高中文凭。总的说来这里的学习氛围、师资水平、硬件设施都较差。三年过得很快,上官致远读书也算是勤奋,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去年他应届高考,虽说分数在朝阳高中文科班是第一名,分数却只能上富川县电大,不过他高考志愿没有填电大,再说上大学没走出富川县他总觉得没有出息,一咬牙便到富川完中来复读,但未料一年的苦读似乎成绩提高得不是很理想。
上官致远心烦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出来走走,何况这次月考没考好。教学楼前的宣传栏上有许多同学在看高三文科月考成绩公布。上官致远没有心思在那里停留,因为成绩他早已知道。是啊,480分能上什么学校?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怎样才能走出这人生的困境,出了侧门,上官致远像往常一样独自走到了铁道边。那夏日的晚风虽然带不走此刻内心的愁闷,但至少可以冲淡人生不如意时那郁积的忧伤。
这是一条省城武汉至江西的单线铁路,火车通过的频率不是很高。每到傍晚,总有许多学生或市民来这里散步。此时,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人漫步在铁道边上。“呜——”一列火车拉响了汽笛,轰隆隆地开过来,脚下的地皮在抖动,它喘着粗气,由远而近,很快又呼啸而过。火车虽然很快,但上官致远还是看清了上面的字:武昌——上海。那些遥远的都市总是能激起人的许多遐想,作为一个青年学子做梦都想顺利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到大都市里去开眼界,长见识,增加阅历,同时谋个好前程。
这时,正当上官致远准备要走过火车站的月台返回学校的时候,远处一个穿背心的敦实的身影向这边跑来。上官致远定睛一看原来是文科复读班的班长赖天阳来了。
赖天阳在饭堂里听菊子说起上官致远后,到这里找他来了。他跑到月台,果然见到了上官致远。看到愁眉不展的上官致远,赖天阳安慰说:“致远,你别这样闷闷不乐的,这样下去会憋坏身体的,你不是常说榜上无名,脚下有路吗?况且离高考还有这么多天,应该振作起来作最后的冲刺。
“天阳哥,我能不着急吗?月考才考480分,照这样下去连富川县的电大都上不了,我可不像你,我不可能再复读了,再说我又怎么对得起我的父亲。”
“致远,你别这么说,时间还来得及,你要自信。就说我,虽然成绩不是很冒尖,但我还是乐观向上;还有黎小牛他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为报考省警校作准备……”
上官致远听了赖天阳的话沉默不语,只是望着城郊的田野:此时,四周暮霭沉沉,依稀还可看到远处的农田里忙着夏收的人们,暮归的牧童骑着牛儿悠然走来;近处的村落里已是炊烟袅袅,隐约传来大人唤小孩回家吃饭的声音。
那一声声浓浓的亲情呼唤,恍惚中把上官致远带回到儿时,那和养父相依为命的苦涩却又温馨的岁月。
那年月,肚子经常填不饱。但养父人很勤快,他会打鱼,于是经常带着上官致远在富水河里打鱼。养父撒网的功夫在富河村可是数一数二的,只见他先是稳如磐石地侧身站立在摇晃的渔船前头,随着一个潇洒的转身,甩手之间便把渔网漂亮地撒在河面上。每次打到鱼时,幼小的上官致远都会发出欢快的声音。等傍晚时分时,船舱里装满了鱼,养父划着船,哼着那些上官致远不知名的经典戏曲,在夕阳西下,暮霭沉沉中回来了。
而如今,那种富水夕照父子乐,渔舟唱晚荷网归的情景不可能再现了。年迈体衰的养父别说是站在一叶飘摇的渔舟上,就连最基本的站立都有问题了。
夜幕降临了,天阳说,致远,我们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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