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胡人不可不讨伐。”萧如基长跪在席上说道。
“太傅,你只管好好教长宣公主的学业便好了。边疆之事,您就别操心了。”
纵然谒者已经放下了帘子,但萧如基还能依稀瞧见辛戟极高的通天冠,身着玄色朝服,饰以十二章纹。
故《绥书》有言:绥君垂衣裳而天下治,上衣玄,下衣黄。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绘;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章施于五色作服。
是真正的帝王风范,神圣而不可亵渎。
然而萧如基仍是长跪,说道:“陛下若是执意不肯出兵,臣便一心跪到陛下出兵的那日。”
萧如基一贯是这样,读多了书,也学得了文人的风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辛戟觉得自己已经好言相劝,但萧如基就是这般不知变通,也没有办法,便越想越光火。
萧如基是太傅,一众朝臣本来就对这件事很不满意,如今见萧如基跪下了,便也纷纷跪下。
“陛下,”萧如基看着自己身后一众朝臣,涕零道,“臣恳请陛下以江山为重,莫要因红颜误国。”
“荒唐!”辛戟果然是怒了,“朕堂堂大绥天子,惧怕什么蝼蚁之患?”
“原来陛下也知道胡人就如蝼蚁,可是陛下饱读圣贤书,也应该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那卿便待大绥风雨飘摇之时再来同朕讲吧。”
萧如基此刻只觉得若上头坐的不是天子,他是会极力怒斥他的做法的,可是,他是国君。
萧如基想了想,还是咬咬牙说道:“若陛下不愿因战事将那外族女子陷入不仁不义之地,那陛下今日便将杜虎符交给臣,臣替您做了决断。”
“交给你?”辛戟问道,“萧太傅,朕现如今瞧着你可是越来越会越俎代庖了。”
“臣不敢……”
“你有什么可不敢的?朕器重萧氏一族,不是为了今日让你蹬鼻子上脸的。”
一旁的弘农司隶校尉顾启珏见辛戟发怒,正踌躇着是否要说些什么,大将军李毅德便开始忿忿不平。
“陛下,萧太傅句句话无不在为我大绥国祚忧心,您如今怎么能够反倒说他僭越?陛下您连左符都未曾交与臣下,是有多怕与区区胡人作战?”
听到大将军李毅德的发声,顾启珏心里也有了底,说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陛下请三思。”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辛戟气极,红了眼睛,“化干戈为玉帛不好吗?非要次次都以蛮力解决?”
“陛下,人犯我以蛮力……”萧如基还欲相劝。
顾启珏未等萧如基说完,便说道:“陛下,您还记得先帝那句“修我矛戟”的豪言吗?您如今这般因色误国,可对得起先帝的殷切期盼?”
“你先是指责朕如寇仇,再来告诉朕愧对了先帝,你别以为与梁王有些裙带关系,朕便要忍让你。你这弘农司隶校尉也别做了,给朕滚。你们一个个的,都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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