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母亲去指定医院检查身体,检查身体的钱竟然是我们掏,我以为公司会拿一部分,检查第一项是抽血。母亲说:“正好我没吃饭没喝水,我就怕抽血。”母亲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又听冯晶白话了一个多小时,到医院已经快十点了,竟然连口水都没喝。我让母亲自己去抽血,我出去给她买点吃的,转身的时候已经泪如雨下。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她身体各项指标都完全正常,我非常开心,当然这种开心不是因为母亲能上保险了,而是因为她完全健康。
回到公司正好塔鸽塔也在,我和母亲介绍了塔鸽塔,母亲非常喜欢塔鸽塔,非要请塔鸽塔去对面小餐馆吃饭,塔鸽塔也挺喜欢我母亲,去了。席间塔鸽塔谈起了她的母亲,说:“我的母亲也很慈祥,不过不像阿姨这样,她是个总穿蒙古袍,很少穿汉装的农村老太太。”母亲那时候还在上班,穿着一件羊绒大衣,上面是彩色毛的皮领,下面是高跟鞋。母亲年轻时候极美,现在虽然老了却又另一种韵味。听塔鸽塔介绍她的母亲,我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老额吉。不过,我很开心,终于我有一件事让塔鸽塔有点羡慕,她刚才说到她母亲的时候,多少有一点羡慕我母亲,一直都是我在羡慕塔鸽塔,终于有一件事让她羡慕我了。
母亲在北京没做停留,甚至都没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看,从我公司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返程车票。我要送她,母亲说:“不用了,你好好上班吧!这是一千四百元钱,帮我买保险吧!”母亲永远是那样风风火火。
塔鸽塔终于也开单了,元旦整个系统组织活动,因为我和塔鸽塔终于摆脱了业绩零蛋的尴尬局面,有资格参加公司年会了。年会上有各种抽奖活动,当然我和塔鸽塔是什么都没抽到,不过我也不介意,我就没有这个运气。记得小时候文化宫前有抽奖,一等奖是台电视,末等奖是袋洗衣粉,我去抽竟然连袋洗衣粉都没中,据工作人员说:“中一等奖和没中奖的几率是一样的。”抓奖过后是吃饭,吃自助餐。冯晶跑过来和我们说:“左边第三个里面有虾,前面那几个不要多夹。”虽然他是好心,但一个经理跑过来这样说,多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吃完饭,我依旧坐着四处漏风的公交车,从“小武基”回到了“魏公村”,灌了一肚子冷风。回到家里,大鸟不在,躺在床上我开始想入职这两个月来的过往,似乎和我刚开始希望相距甚远,我是该放弃呢还是该勇敢留下来呢?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大鸟已经回家了。我把自己的困惑和大鸟说了,大鸟说:“我也不知道该劝你留下还是离开,这样,你想十条必须离开的理由,再想十条必须留下的理由,然后看看能不能说服自己吧!如果能你就留下,不能你就离开。只是我以为你心中有个大大的梦,这个梦不是前台文员能实现的。”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就说下楼接点热水,到了厨房,净水机坏了,正在修净水机,净水机被拆开。我看见倒水的铜嘴儿和下面的机器中间连接的部分,因为温度和湿度正好,布满了蟑螂卵,密密麻麻。我转身上楼把大鸟叫下来看,看后大鸟也没说话我们都上楼了,沉默的四目相对,然后各自躺在床上。一会我就听见下铺有压抑的抽泣声,大鸟哭了,我也哭了,我不知道大鸟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我出去跟常林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常林说:“不就是饮水机有蟑螂卵,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安慰你吗?有什么可安慰呢,这也不说死爹死妈的大事,我很忙,先挂了,你有什么想法回头有空再说吧。”常林这个态度我已经习惯了,我的事在他那里不重要,有时我也在想,在常林那里我究竟算不上他女朋友。我的一切他都不关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了也什么都不问,我的生活只要和他说一点点,他就极不耐烦,那我到底算什么,很多次我都想离开他,却无力的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他。骨子里我认为:爱上一个不拿你当回事的人是悲哀的,而饮鸩止渴是懦弱的。我不能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于是每次找出说服自己留下的理由,都是他的北京户口——虽然不完全是这样,但这样想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可以让我心里平衡一些,不至于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系统组织培训,部里报了我和塔鸽塔,是在密云培训,为期三天,我们带了简单洗漱用品走了。到了培训中心,讲师开始授课,塔鸽塔坐在我边上记笔记,平时部里开会我和塔鸽塔很少坐在一起,即使坐在一起也没见她写字,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写字,字写得太漂亮了。我对自己的字一向自负,她的字和我的字竟是伯仲之间,尤其在课间的时候,边上有人希望她用蒙文翻译几个字,她马上翻译过来了。塔鸽塔的蒙文也写的非常漂亮,虽然我不知道它写的是什么,但还是无比嫉妒,却不得不承认,塔鸽塔像个完美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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