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沿途景色及路口地标全都表明,这是通往许都的路,不会有错。
那么,荆州军呢?刘表众将呢?
莫非,哨探消息有误?刘表压根就没来过?
先行骑兵心中狐疑不定,即刻命人向中军请示。此时曹洪嗓子都快喊哑了,得了先锋大将徐晃命令,不敢耽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
曹操早早瞧见,不等曹洪说话,当下开口问道:“前方可有战事?”
曹洪一愣,答道:“并无战事。”
“那你为何如此慌张?”
“回丞相,前方未见一兵一卒,根本就没有荆州军的影子。”
中军帐前前后后十几号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心中顾虑之余,又纷纷猜测起来。
“会不会是疑阵?”
“难道军情有误?”
大伙众说纷纭,曹操也有些拿捏不定。就在这时,哨探忽然高呼:“报——,荆州军情!荆州军情!”
眼下档口,但凡提到荆州、许都字样的,绝对没人胆敢阻拦。几名军士护卫着哨探,径直来到曹操跟前。
曹操急忙问道:“荆州军怎样了?”
哨探喘息两口,想要说话,可他一路狂奔,口焦舌燥,开不了口。
曹操一抬手:“来人,赐饮!”
一旁有人端来一大碗水,哨探咕咕咕喝了个底朝天,看看曹操,却嘿嘿笑了起来。
“丞相,丞相,……”
“荆州军到底怎样了,再不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哨探立刻缩了缩脖子,可他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嘿嘿个不停,“回丞相,荆州刘表,及一众大小武将,被丞相给吓跑了!”
中军帐里里外外十几人,听到这话,全都顿住。
跑了?
曹操想了想,竟也哈哈笑了起来。
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用兵之上上者,可两军相遇,尚未言战,敌方却闻风而逃,这对于为将为帅者而言,更是莫大的荣耀了。
曹操素闻“俊”之名,对于镇南将军刘景升,更是颇为忌惮。可此时,勇武天下的荆州军听到曹操之名,竟早早的逃了,这让他心中忍不住狂喜雀跃。
“刘景升啊刘景升,你若还有半点骨气,怎会听到曹某之名,就如同丧家之犬?”
众将士闻言,哄然大笑。
曹操抚须正坐,顿了顿,又道:“如今刘表已走,仍有张绣。虽然他孤木难支,但此人奸诈阴险,难以捉摸。曹洪,命你领一军向西巡回,护卫中军。若遇张绣风吹草动,可稍作牵扯,不必恋战。若张绣并不动兵,你就顺势沿西路回都。”
曹洪乃曹操从弟,自曹操起事,他便跟随左右。经历过黄巾之乱,也讨伐过西凉董卓。后来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曹洪更是随他南征北战。只是他虽然勤勉,却并无大才,随军征战多年,也没什么大的功劳。
此次曹操命他领兵护军,显然是要给他一个机会。
曹洪自然心知肚明,领了军令,持令旗赶到前军,于先锋军中挑出一支精锐,分而向西,护卫大军前行。于路中更是高呼,“荆州军闻风丧胆,被丞相给吓跑了!”
曹操闻言,心中更喜,他看了荀彧一眼,想起大军安然无恙,多亏了那小小仓官,就笑着轻叹道:“你说,他不过区区一小子,何来的这等胆色?明知道荆州众军在前,就敢让我们肆无忌惮的奔过去。他也不怕刘景升下令突袭?”
荀彧先不忘拱手赞和一番,“那自然是仰赖丞相威严,才令敌军闻风丧胆。”之后,他正了正色,说道,“与其说此子足智多谋,依我之见,倒不如说料事如神来的实在。”
眼下军情紧急,而曹操对于羿小狐戒心仍重。荀彧唯恐话说的多再勾起曹操的猜忌之心,便不着痕迹的扯开话题,说了些荆州刘景升的英雄过往。等曹操面露轻笑,多有不齿时,他便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道:“若说这小子有些能耐不假,不过于为官为臣之道,似乎一窍不通。他说来说去,自称只是下官。呵呵,一个仓官,又哪里是官了。”
他瞄了一眼曹操,继续说道:“荀某倒觉得,他是一块上好的璞玉。至于要把他雕琢成何种模样,自然还是要看丞相的手段。”
曹操摆了摆手,“到底是块璞玉,还是颗琉璃,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先不提这些,他眼下情况如何?”
荀彧道:“牢车之中,颠倒来颠簸去,近乎呕死过去。”
曹操叹道:“倒也可以另行安排,不必囚居牢车之内。”
荀彧笑道:“遵丞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