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于涛勾了勾唇，却没有笑意，“是啊，我，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孙箬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他指的是那两个大人，看起来是夫妻两，大概能猜出来是谁，孙箬抬眼看他，“这是……你父母？”

郝于涛点头。

孙箬眉宇微微蹙起，“可……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郝于涛垂下眼睛，孙箬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因为他们死了，在我去你家那年。”

孙箬只觉有什么真相要浮出水面，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这么些年，她沉浸在喜欢郝于涛的欣喜里，却忘了去问一问，当初郝于涛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里。

她轻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我先回去了，新年快乐。”

说完，她转身就走，手快搭上握把的时候，她忽然被郝于涛叫住。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承认对你有感觉吗？”

孙箬身子僵了僵，没回头，她咽了两口唾沫，“我不想知道了，郝于涛，我不想知道了。”

郝于涛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开口，“孙箬，你说的没错，我喜欢你，从年少第一次懂喜欢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可是，孙箬……”

孙箬突然回过神，“我不是说我不想知道了吗？你要躲着我就继续躲着我，没关系，你嫌我烦，我可以离你远远的，只是……求你……郝于涛，求你，我不想知道了。”

郝于涛闭上眼睛，痛苦的摇头，“晚了，孙箬，太晚了。他们是我的父母，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孙箬突然尖叫，“郝于涛！”

“他们死在你爷爷手里，死在了你爷爷的手术台上。”

孙箬掀起眼皮，一双眸子里早已没了之前的爱意，里面涌现的是泛滥的水光，她盯着郝于涛，“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残忍的事儿？”她蹲下身子，抱紧了自己，试图能给自己一丝温暖，可是没有，她嚎啕大哭，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她突然感觉到孤独，她没抬头，声音已经沙哑，“郝于涛，不就是不让我喜欢你吗？我离你远远的就是了。”

她站起身子，离开他的办公室，从头到尾，没看郝于涛一眼。

跨出他办公室门的时候，她稍微踉跄了一下，郝于涛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扶，迟疑了一会儿又收回了手。

他认识她那年她刚刚四岁，跟在他后面步履蹒跚着叫他哥哥，他做了她十四年的哥哥，可也只是她哥哥。

她因为考试没考好怕被爷爷骂躲在花园的藤蔓下被他找到放肆大哭的那天，他曾说过的，这辈子不然她再哭第二次。

往日的二十年时光他做到了。

可刚刚，他终究还是破了戒。

他看向窗外，指针指过十二点，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因为保护环境的缘故，临城禁止燃放烟火，家家户户都用彻夜的灯光来代替，他靠在窗台上，闭上眼睛。

她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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