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端坐在文椅上,食指弯曲轻扣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常做的小动作。
陆含章老神在在的摇着那把扇子,芍药姐姐刚想为汤贝贝,实际上的林三娘作证确有其事,却被他的扇子轻点,示意她不要说话。
黑衣男子的视线从三娘从头到脚上下扫视,因为紧张,她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呼吸起伏很大。
他自幼跟在父亲身边,由他悉心教导。八年军中的磨砺已让他长成了一个威严而伟岸的男子。这小姑娘是不是在说慌,他一眼便能看出,基本可以断定她不是番邦的奸细。
只是她必定有所隐瞒,没有完完全全吐露实情。
既然与番邦奸细无关,便不足为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女孩子的面庞隐在弯曲的头发之中,眼神青涩单纯,打扮成熟妖冶,处在风月场上注定避免不了遭人亵玩的悲剧。
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经受不住诱惑,那么等待她的,必定不是良好的结局。
男人极大的幸运在于,他们无论在成年还是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套路;
而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
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了。
“这季婉好大的排场,大人您将她指了花魁,她居然都不来向您谢恩,您说是不是呀……”尾音被拖的老长,倚梦楼的依依坐在秦大人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捻起一粒紫红的葡萄放到大人的嘴里。
被唤做大人的中年男子就着软玉温香嚼了那粒葡萄,紫红色的汁水流了出来,打湿了精心保养的胡须。
几轮酒水下来,他还清醒如初。眼睛望着跪在下手的丽娘,这人真是不懂规矩。
“大人见谅,按规矩季婉和怜儿是要亲自过来,向大人谢恩。只是她受了风凉,身子不适,唯恐她冲撞了大人。小民斗胆便让她先回去休息,改日一定亲自向大人赔罪。”
这柳依依,失了花魁便在暗地里使着跘子。若真的季婉在,和这群男人应酬自然不在话下,汤贝贝那冒牌货却万万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人吃着美人递到嘴边的美食,眼光打量着下头风韵犹存的丽娘,十几年前必定也是个好颜色。
柳依依颔首贴到了大人肩上,头上的金步摇撞出细细碎碎的轻响,步摇上的金须勾到了大人发上的白玉云纹发簪。轻咬着耳朵,突然发出一声娇笑,“大人......你好坏......”
大人在柳依依身上摸了一把,
“依依说的有理,来人,去把那季婉带来,”依依长长的指甲隔着丝绸衣裳在大人背后若有若无的画着圆圈,喉结滚动,心头火起,这欠收拾的小妖精!
下人依令而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杯子扑通一声砸在桌上,“慢着,直接带去醉月楼!”将腿上的美人一把抱起,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旁的众人发出暧昧的哄笑。
“喝,接着喝!”
“满上!满上!”
.......
丽娘望着被抱走的柳依依伏在秦大人身上,满是得意的眼神。
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秦大人正妻最是善妒,眼里压根容不下烟花之地的女子。
这男人丽娘最是清楚,此刻由着你便是逢场作戏罢了,待他厌倦了,就像足上的污泥一般将你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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