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书收到了佳蕙送来的小衣裳,细细看着,有些出神。
文杏捧了一盏茶过来:“娘子真是胆大,这是染病的衣裳,你还敢拿在手里。”
周祈书目光凝重:“四哥儿得的是手足口疮,我问过那位许郎中,只在小儿之间传染,成年人碰了也是无事的。你说衣裳是哪里来的?宫里的小孩子,可没有几个。”
她又皱了皱眉:“这件衣裳,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应该是。。。你拿了它,先去问问纺织院管事的方嬷嬷,再来回我。”
文杏很快就回来了:“方嬷嬷说,看这件衣裳的料子,是三哥儿出生那年南诏国进贡的贺礼,但后来南诏国有了向契丹投诚之心,就不再向我朝进贡了。这种衣料很难得,就算穿过好多年,洗过许多次,也还是像新的一样。”
“不错”周祈书点了点头:“这衣裳的确还像是新的。宁宸妃有一次和我聊起三哥儿,在兴头上给我看了他小时候的衣裳、玩具,就有几件不论衣料、裁剪都和这件一样。”
“莫非三哥儿小时候也染过这种病?”文杏想了想,但马上就摇摇头:“但宁宸妃待人宽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使坏的人。何况这衣裳又怎么会到了尹婕妤手里?莫非是宸妃那边扔出去,被她捡到了?”
“我也希望此事和宸妃无关”周祈书道:“但我相信尹婕妤是无辜的。第一,尹婕妤无子,她没有动机去害四哥儿,这对她只有风险而无好处。第二,就算她要害四哥儿,为什么不在前几个月四哥儿身体虚弱之时下手?那样还可不露痕迹。何必等到现在,做的这么明显?”
文杏道:“有理,那娘子是怀疑宁宸妃?”
“也未必”周祈书掀起了手中小衣的一片衣角:“这里有个印痕,你看看是什么?”
文杏看了看,有些惊讶:“这样淡红的颜色,又是这个香味,好像是胭脂。”
“这不是宫里人常用的胭脂”周祈书目光闪动:“这是扶桑进贡的金盏雪樱调制的,很稀罕,而且经水洗之后也不会掉色,去年到今年通共只得了两小盒。张贵妃和尚贤妃特别喜欢,皇上就赏给了她们。”
文杏笑了笑:“张贵妃最爱美,只有她会把胭脂涂在手上,因为她常说手是美人的第二张脸,想必是拿着衣裳的时候,不留神把胭脂沾到了上面。”
周祈书道:“李美人在收到衣裳之后,一定会叫人仔细洗涤过,才给儿子穿。而这个胭脂印并没有褪色,可见必是金盏雪樱。”
文杏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此事本与娘子无关,难道我们要卷进去吗?”
周祈书沉默片刻:“我想,先去听听宁宸妃的说法,再做打算。”
宁宸妃在封妃之后,就搬了出来,独居在更为华丽的繁英殿。她见到周祈书很热情,但在听到她的来意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看了看文杏捧上来的小衣裳,叹着气:“这件衣裳的确是三哥儿周岁时穿过的,三哥儿那年也的确同样感染过手足疮,但他身体强得多,并没有像四哥儿这般严重。何况当年号称华佗再世的程太医还没有告老还乡,喝了几次他开的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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