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翠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李美人生了皇子,我家娘子也是真心欢喜的,你又何必如此挖苦?”
“真心欢喜?”李惜筠冷笑一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层悲凉:“姐姐是贵人,我福小命薄,受不起你的好意。皇上还有会许多儿子,四哥儿不过是其中一个。但只怕皇上等着盼着的,是姐姐生养的吧?”
周祈书轻斥了挽翠一声“没规矩”,转身看着李惜筠:“情分深浅,是各人的造化,但至少我从未招惹过妹妹吧?难道你一定要视我为敌吗?”
李惜筠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并不答话。
周祈书笑了笑:“看来我再多留一刻,也是不知趣了,就此告辞。”
她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淡淡说道:“无论如何我总是盼着我好、妹妹好、大家都好。我劝妹妹一句话,凡事看开些,钻了牛角尖只会让自己痛苦,而别人其实并无损失。”
日子又在平静无聊、周而复始间流去。李惜筠生下的皇四子因先天不足,喂养困难,磕磕碰碰长到了周岁,也终于有些白胖了。
但有一日清晨,周祈书还在梳头,佳蕙就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跪在房门口,喘着气说道:“奴婢给昭仪娘子请安,求娘子救救我家四哥儿吧。”
周祈书吃了一惊:“四哥儿怎么了?”接着又问道:“你是自己跑到我这里来的?李美人知道吗?”
“娘子不知道”佳蕙摇着头,一脸的惶急:“四哥儿本是好好的,昨晚上洗澡后穿了一件尹婕妤送来的新衣裳,谁知今天早上就全身红肿发了怪病,眼看着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挽翠捧了一盒钗环进来,不客气地打断她:“哥儿生了病,就去找太医啊!李美人不是最不待见我家娘子吗?要是让她知道你上我们这儿来,小心她扒了你的皮!”
佳蕙红着脸低下了头,嗫嚅着道:“找了,但三四个太医来看过了,都说不知道是什么病,只叫熏了药香给哥儿蒸蒸汗,却不敢乱开汤药方子,我家娘子都快急疯了。”
她抬起头,眼神闪烁着哀求道:“娘子虽说对昭仪有些不满,但奴婢看得明白,这宫里人人只顾自己,只有昭仪娘子一个是肯仗义相助、雪中送炭的。。。”
挽翠又撇着嘴打断了她:“你少说这些来糊弄人,谁知到四哥儿生病是真是假?上次说你家娘子要自尽,哄得我们差点着了道,我们才没那么蠢呢!”
“挽翠!”周祈书喝住了她:“她衣服上沾着药香的味道,无病无灾没人会用这个,四哥儿必是真出事了。”
她回头看着文杏:“我去走一趟,你替我把头发拢上去,简简单单就好了。”
李惜筠抱着皇四子坐在榻上,微微张着嘴,脸上泪痕未干。她眼角余光瞥见周祈书带着文杏进来,却并未抬头,也无任何表情,只痴痴望着自己儿子,似是有些傻了。
周祈书就着她怀里看了一眼,也是吃惊,只见这小孩子只穿了一件肚兜,光着手足,全身都是水泡,尤以掌心、脚心最为厉害。再仔细一看,竟连口腔里都密密麻麻长了好些,难怪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心里也起了一阵疼惜,叹了口气,试着对李惜筠说道:“四哥儿病成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有没有去告诉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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