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雪年和牛富贵在自家院子里谈天说地的时候,天津卫已经如同沸腾的热锅一般。
要知道,天津卫那可是当年成祖为了拱卫京师和运输粮草物资特意修建的一座卫城,虽然如今日趋繁华,可说到底他还是一座军事价值大于民用的一座城池。
后金骑兵忽然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荒诞的事情。
但突如其来,声势浩大,让人望而生畏,感觉根本无从抵抗的后金骑兵,又被忽然出现,早有准备的锦衣卫杀了个措手不及,又让人感觉荒诞之上加了一层荒诞。
锦衣卫什么时候那么威风了?
而既然天津卫刚才立下了如此赫赫功勋,指挥使刘大庆又“带病”作战,此时俨然已因劳生疾,卫所乱作一团,所以眼下主事的队伍,直接成了威风一时风头无两的锦衣卫。
千余装备齐全,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跨马游街,推着人头和战利品直接进城,何其威风。
而接下来的锦衣卫的行径,就有些大跌眼镜,刚刚守卫了天津卫的锦衣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始抄家灭门,以赵如祖为首的卫所成员,全都在锦衣卫的搜刮之列,赵如祖善于经营,其家中财物何止万两白银。
宋献策此时已经化身锦衣卫的狗腿子,亲自带路,将赵如祖家翻了个底朝天。
这让穷怕了,甚至身上还挂着伤口的曹文诏等穷汉,大呼终于算是长了见识了。
只见刚刚打完胜仗的锦衣卫,从一家家天津卫军官家中搜出名贵字画,金银器具,数不胜数,一车车拉出来,简直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些东西是要上报给陛下的,甚至锦衣卫嫌弃自己运输太慢,甚至过于招摇,还主动找上门来,请了顺通镖局的镖师帮忙押运,只要运输到京师,便有大把的好处送上。
这几日闷头做生意,被张雪年命令低调的丁耀亢也开始上蹿下跳,主动拜见了不少锦衣卫高官,以市场略低的价格收入了不少好东西,帮他们换成金银和粮米丝绸。
锦衣卫心里如何不明白,白花花的银子,黄橙橙的金子,在陛下眼里,可比眼前这些破烂要强。
再名贵的字画,能比得过陛下府库里的珍藏不成?
反正看热闹的百姓最后一合计,别看人家张大官人在这次动荡之中一直未曾谋面,但是人家手下门子一通上蹿下跳,最后好处全都跑到人家手里去了。
这些器具名画,若是送到江南识货人手里,起码要翻上一番。
他们可是有名动天津卫的顺通镖局,走南闯北那可这不在话下。
但此时默默注视着天津卫的可不仅仅是平民百姓,城中天后庙的鼓楼旁,皇长孙之师孙承宗正一脸古怪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趟出行,孙承宗可不是皇长孙之师这层身份那么简单,他兼有奉命巡视天津卫之责,虽然没有钦差之名,却又钦差之实。
要知道一般钦差带的只是圣旨罢了,他带的却是皇长孙,可见圣上对其信赖之盛。
“大人……”兵备衙门的官员见此有些羞愧,说到底他们也收过张大官人手下丁耀亢的银子,此时见丁耀亢如此行事,心中自然颇为不安,当下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这便派人训斥这丁掌柜。”
“训斥人家商人作甚?”孙承宗笑着说道:“这丁掌柜我也听说了一些,人家的羊汤馆子在京师,那可是最正大光明的生意,人家照律纳税,又善待贫民,找个机会发个战争财,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小小的羊汤馆子,已经开到了京师?”兵备衙门的官员反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你们天津卫遇到事情,这般慌乱,怕是你们连这羊汤馆子身后的背景都不知道吧?这你也好意思训斥人家?”
这一次又轮到兵备衙门震惊了。
莫非这天津卫的羊汤馆子背后真的有大背景不成?咱还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人家的后台呢?
合着,人家给自己塞银子,不是看依仗自己兵备衙门的权势啊?
人家就是为了交好一下兵备衙门,别让自己捣乱而已?
合着到了最后,自己反而成了先吃萝卜淡操心了?
“就这样吧!”孙承宗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一群希望巴结皇长孙的官员随即跟上,“以后还是要约束好卫所的,至于民生的事情,你们还是少插手吧。”
“孙大人放心,这民生的事情,咱们兵备衙门素来不怎么插手的。”那兵备衙门的官员利索的回应道。
此言一出,莫说是孙承宗都看不上他,便是他身边想要巴结孙承宗的官员都有些无语,说的这么干脆,就是摆明了说你们兵备衙门无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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