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年少的记忆太美好,她始终不愿把那么美好的记忆,钉在背叛的屈辱柱上,即便知道这辈子再无可能,她也希望他以后想起她,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沈其风昏睡的这四年多,她曾来过无数次沈家别墅,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这段路这么漫长过。
到了别墅门口,她刚要伸手按门铃,门就被推开了,与迎面走出来的厉知夏和江可人走了个对头碰。
厉知夏虽然有点骄傲跋扈的千金小姐脾气,但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既然事儿已经过去了,她跟钟意也就算两清了。
没打招呼,甚至懒得搭理她,就挽着江可人径直往前走去。
刚刚走出两步,身边的江可人就骤停下脚步。
厉知夏转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江可人就甩开的她的手,冲了回去,并一把拉住了已经半个身位走进门里的钟意:“钟意,你来这里干什么?”
钟意回过头看向她,星光潋滟的眼睛里盛满了警告:“放手。”
江可人用尽全身力气拉她,钟意被拉得踉跄了一下,退后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江可人尤不解气,又上前推了钟意两把,最后被她握住手腕,这才停止了攻击的动作:“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钟意个子高,加上穿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比江可人高出小半个头,气场十分压人:“那么请问你是谁?”
“你”
同性相斥,钟意可不会像男人那样对她百般忍让,重重甩开她的手,江可人因为重心不稳,狠狠的跌在了地面上。
厉知夏连忙去扶,实在看不下去,就开始帮腔:“钟意,沈其风因为你昏迷了四年,人财两失。现在你情场事业双双得意,又攀上了绯城最名贵的男人,做了人上人,还有必要假惺惺的来看连床都下不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寒酸前任吗?”
钟意想到他昏迷了四年,因为肌肉萎缩,肯定一时半会下不了床,只能日复一日地复健,慢慢的恢复行走能力。
只是想到远远没有亲耳听到令人难受,她的心脏紧紧的揪起,翻江倒海的疼:“那又怎么样?你们不是他,没有权利替他拒绝我。”
虽然这样说,可钟意却知道自己在强撑。
厉知夏皱了皱眉,还要说些什么,江可人已经激动的窜起来,就差和她厮打在一起了:“钟意,能不能拜托你要点脸?其风哥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拒绝你?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对你的爱,当成你践踏别人的资本?”
钟意突然有些头晕,她抬手撑着头,就连呼吸好像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她怕自己坚持不到上去见沈其风就会昏过去,也就没再搭理厉知夏和江可人,转身继续往别墅门口走去。
江可人却不依不饶,不停的拉扯她,锋利的指甲不时的透过衣服划破她的皮肤,她却好像不觉得疼,依然径直朝前走。
就在钟意走到门口,而江可人也已经打算放弃纠缠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江可人反应了两秒,才发觉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低头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名字是沈其风,连忙滑下了接听键:“其风哥”
沈其风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把刚刚在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幕都看在了眼睛里,声音虽低哑,却中气十足,如果不是知道他昏睡了四年,任谁也听不出来这是个刚刚从植物人状态中苏醒过来的病人。
“麻烦你跟钟意说一声,我有点累,现在不想见人。”
江可人就挨着钟意,而且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江可人就开了免提,以至于沈其风的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钟意的耳朵里。
钟意僵直身体,没转身也没动,好像失去了反应能力。
江可人一脸的幸灾乐祸:“哦,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说,但她会不会听我就不知道了。”
沈其风沉默了两秒钟:“就算她上来了,我也不会见她。”
这两句话就像是晴空霹雳,在耳边炸开,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连听力都失去了。
江可人看着钟意变得惨白的脸,就差仰天长笑了:“好,我会一字不落的向她转达。”
收了线,江可人就绕走到钟意的面前,欣赏着她的失落:“钟意,你听到了吧?其风哥说不想见你,而且就算你上去了,他也不会见你”
钟意结束怔忪,抽空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聋子,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
江可人挑了挑秀气的眉头:“别再死缠烂打让我们瞧不起,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傅泊焉那颗大树,背叛了其风哥,就应该想到有一天他醒过来,你们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
对啊,这七个字形容她和沈其风的关系,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厉知夏看钟意晃了晃,就过来拉了拉江可人:“好了可人,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们走吧,下午的那家美容院是我两周前好不容易约到的,如果迟到了,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江可人已经达到了打击她的目的,遂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就走。”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只留下钟意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过了大概两分钟,她还是选择了走进去,这时沈家别墅的管家陈伯走过来,到她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钟小姐,请回吧,少爷已经歇息了。”
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也终于让她相信,沈其风是真的想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虽然这是预料到的结果,可真的发生的那一刻,她还是无法做到像他那么平静。
钟意在门口站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才心灰意冷的转身离去。
想起傅泊焉说过的那些话,就像是预言家一样,没有一个字是说错了的。
钟意离开后,守在门口的陈伯回二楼复命,将刚刚在楼下发生的一切都转述给了沈其风。
沈其风听后,只嗯了一声,就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陈伯深深看了一眼沈其风落寞的背影,才唉声叹气的离开。
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
钟意坐上回去的出租车,心情差到了极点,于是就给顾相思打了电话,叫她出来陪她喝酒。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先后赶到了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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