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尤为淡薄,山间清冷的风撞击着飞檐下的铃铛,叮叮咚咚,发出舒服悦耳的声音。
远处萧索的山头,近处的梵音香雾,透着恬淡闲逸的人间烟火气息,一寸一寸都是生动的风景,也最俘获人心。
为了迁就她的步伐,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揽在她腰间的手虽然有力却也极为克制,不会让人产生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不是见识过他说一不二的霸道,和大老板的劣根性,她真的会以为这是他骨子里天生带来的绅士风度。
他只要出了公司,一般都不会系领带。
虽然还是西装革履,但没了领带,就不会显得特别强势,比在公司里平易近人许多。
但也许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没了工作的环境,他的周身依然萦绕着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显得与周围的香火客格格不入。
一眼就能看出特别大年龄差的缘故,使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看过来,眼风暧昧,不时窃窃私语。
偶有几句飘到钟意的耳朵里,大致的意思就是说她年纪轻轻不学好,与傅泊焉的关系一定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以前没觉得两人的年龄差距有多大,十岁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应该已经是很普遍的年龄差了。
这大概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第一次被人这样说,她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显得有些无措,脑子很快就乱成了一团。
比起之前的势在必得,踌躇满志,她现在更害怕面对现实的一些声音。
类似傍大款,当小蜜
虽然她确实做了同龄女孩子都不会做的一些事,比如利用美色,勾引有钱男人。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梦想和渴望,本没有什么对错之分,但不符合多数人的价值观,就会被归为异类,也会被当成破坏社会风气的典型代表,当然,也会受到那些带着有色眼睛看人的谴责,和道德审判。
她避开那些人投来的目光,扭过头,开始悄悄的打量起身边的男人。
不论从年龄,阅历,身份,气质,两人都相差悬殊,也难怪那些人会一眼就认定他们有不正当的关系。
大老板的弊病,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很轻易地就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想要低调都很难。
到了里面,傅泊焉虔诚的请了香,完事后,又与寺庙住持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
钟意则全程陪在他的身侧,不急也不催,显得懂事又有分寸,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拥有恬淡宁静。
大概半个小时后,傅泊焉结束了与住持的聊天,临走时已经花白胡子的老主持说了句阿弥陀佛,接着又说了句:“男施主,有些事情莫要强求,进退有度方为上策。”
傅泊焉微笑点头:“多谢住持。”
这两句对话高深莫测极了,钟意没有听明白,正兀自想着其中的意思,男人就伸手牵住了她的小手。
走了两步,背后又传来了住持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很快就飘散在殿外的山风中:“退一步也许不是海阔天空,但很有可能是另一番风景,阿弥陀佛!”
钟意知道,聪明的女人都不会刨根问底,追问为什么。
所以他不说,她就选择不问,这样倒也和谐无事。
又走出十几步,男人突然停下脚步,钟意没有防备,直接摔在了他健壮如铁的臂膀上,疼得顿时飙出了眼泪。
“你刚刚抄佛经的禅室在哪里?”
钟意一手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另一手指了指右侧方向。
傅泊焉看了一眼,二话没说就牵着她走向了刚刚离开没多久的禅室。
本以为他找禅室是为了修身养性,去一去身上浮躁的戾气,却没想到他是特地来找她刚刚抄写的佛经。
钟意从小就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并不怕别人看,但他找出来的那一瞬,还是让她产生了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给出了一句评价:“以后过年的对联可以你来写,不用出去买了。”
钟意别开眼睛:“哪有那么夸张啊?”
傅泊焉没再说什么,拿起她刚刚抄写的经书,就牵着她往外走。
钟意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抄经书:“你拿着它干嘛啊?”
“回去裱起来挂在书房里。”
钟意烫红了脸:“又不是写得多好看。”
傅泊焉挑眉:“好看的,却未必能入我的眼。”
这句话一语双关,不敢让人深究其中的含义。
钟意眼神开始乱瞟,就连一向专业的假笑都带了破绽,半晌才接了一句:“傅总是不是对很多女人都说过这样的话?”
傅泊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我说没有,你又该如何?”
他像是在进攻,又像是在试探。
她看不懂他,一时心乱如麻,便重新低下头,没有回应。
这时,明媚的太阳躲进厚厚的乌云里,山风一过,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凉意,冷得她开始瑟瑟发抖。
男人脱掉身上的西服外套,抖了一下,披在她的肩膀上:“我们回去吧。”
钟意拽紧西服两侧的衣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遂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寺庙后,雪下得又大了一些,几米外已经看不清人脸,光秃秃的山头,很快覆上了一层干净的纯白,渲染成了童话里才会有的世界。
黑色世爵车子停在十几米外的露天停车场里,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刚上了车,钟意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男人刀刻般的成熟侧脸,见他点了一支烟,眯眸看向前面不知名的远方,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有些忽远又忽近。
铃声一直在响,她很快收回视线,滑下了接听建,下一秒,就传来了钟起云干净好听的声音:“姐,其风哥醒了。”
钟意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沈其风醒过来的场景,他们或是抱头痛哭,或是默契一笑,又或是相拥接吻,然后诉说着这四年多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不希望他这么快醒过来。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如今难堪又狼狈的处境,也怕他承受不了她近乎无情的背叛。
更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深爱的姑娘,堕落成他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却根本无能为力,从而产生灭顶的失望和难过,以及负罪感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