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押解陆机一事,不可让牵秀前去,只可让赵骧前去才可!”
司马颖也不看卢志,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好了,此事不必再议了,就这么定了!”
说罢,司马颖挥手散了众人,卢志出了大帐,抬头正看见有一颗流星划过苍穹,卢志叹道,
“此番,陆机休矣。”
一切尽如卢志所料,牵秀为了讨好孟玖,在解押陆机的路上,就把陆机杀死,诛灭全族,回报司马颖只道陆机畏罪自杀,可怜陆机一位文坛大师,竟然死于宵小佞臣之手,陆机的心腹孙拯,也被牵秀诛杀。
陆机死时,天降一场大雪,雪片纷飞,三日不绝。
话说司马颖这边正忙着内乱,张方却是把洛阳四个大门都给围住,截断了洛阳的粮道和水源,意图围困死司马乂,司马乂几次组织冲锋,都没有冲出一条同道,一连二十多日,洛阳城余粮已尽,一石米都卖到了上万钱,士兵吃不饱,兵无斗志,司马乂把自己府中的粮食都拿出来送到了军营,但是无济于事,自己倒也是饿的步履蹒跚,此刻他十分害怕闹出兵变,便出了府邸,去大营看那三万军士。
只见那三万军士一个个或躺在地上,或倚靠在工事旁,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兵无斗志,士气低沉,此时正值正月,隆冬的的肃杀之气,夹杂着一丝悲凉,划过二十八岁的司马乂年轻的脸庞!
长沙王的到来,没有人行礼,甚至连话都没有人说,一个个只是睁着渴望而又不屈的眼神看着司马乂,司马乂心生悲悯,突然爆喝道,
“掌马官何在!”
掌马官慌忙一路小跑,奔到司马乂的面前,跪拜在地,道,
“征北掌马孙茹在!”
司马乂看着孙茹,道,
“军中还有多少马匹!全都杀了,分食众将!”
不料,孙茹却是跪在司马乂的面前,战战兢兢地答道,
“长沙王……这马……这马……”
“怎么?”
司马乂侧面而视,孙茹一个劲地叩头,哭诉道,
“小人无能,见军中将士疾苦,军粮久久不来,军中已有饿死者,小人俱将五千匹战马都……都……杀了……早已分食……请长沙王降罪!”
“什么!都杀了!”
司马乂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孙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道,
“什么时候杀的!为什么不通报本王!”
孙茹汗如浆下,吓得魂不附体,道,
“大约五天以前,军中已经没有马粮供食了……”
“那马粮呢!”
“俱……已经……已经……被众将士吃了……”
“什么!”
司马乂大惊,道,
“孤堂堂的正义之师,竟然只能吃马粮!”
“小人死罪!小人死罪!望请长沙王降罪!”
司马乂拔剑欲一刀杀了孙茹,环视众将士一眼,众将士其凄惨的模样,让司马乂握剑的手微微在颤抖,一片枯叶落了下来,正巧落在剑刃之上,被锋利的剑刃斩断。
许久,司马乂轻声说道,
“你无罪,起来吧。”
孙茹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到了一边,司马乂握着宝剑,手在微微颤抖着,环视眼前这些已经饿的瘦骨嶙峋的士兵,心中百感交集,悲痛万分,突然,司马乂把宝剑一扔,大喊道,
“各位将士!你们在家里不知道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夫君,谁的兄弟!本能够在家里平平稳稳地过日子,却跟随孤遭这份无妄之灾,孤甚为痛心!你们现在所有的疾苦,都是我司马乂造成的,城外那逆贼张方要的,也只不过是我司马乂一个人的人头!”
三万将士尽皆看着司马乂,眼睛里的神色交错复杂,只见司马乂拱手冲三万将士作揖,一脸悲壮地说道,
“如此再耗下去,徒劳无益,只会让你们白白送死,孤已经决定了,自缚出城,任凭张方发落,孤之忠烈,可昭青史,而你们,也可以留下性命,继续为国家征战!各位壮士!保重!”
说罢,司马乂踩着枯叶,转身准备离去,真乃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突然,一名士兵跪在司马乂的面前,挡住了司马乂的去路,只见那名兵士泪流满面,跪拜道,
“大王!此事非大王之过,大王如此恩义,小将愿陪大王,陪这洛阳共生死!”
“大王!小将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小将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在这名士兵的后面,三万大军齐刷刷地跪在司马乂的面前,立下重誓!司马乂的眼眶也湿了,连忙扶起脚下的这名兵士道,
“好,好,好!你们都是国家忠义的将士!国家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司马乂一个一个把兵士扶起,三万兵士齐声吼道,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三万大军的士气陡然一变,每个人都士气高昂,三万兵士发出的怒吼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此时,刘暾站在角落里,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刘暾不禁赞叹道,
“略施小计,便让将士们的士气陡然一变,长沙王的谋略和城府,远非常人可比!真乃是旷世之才!”
却说这司马乂如何破张方的围困之计,司马乂,司马颖和司马颙三藩王争权,究竟谁能最后胜出,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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