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和晓伟,一起将这个托盘端到了老伟的面前,但是老伟仍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纵然两个孩子站到了他的面前,他却依旧是视线迷茫,两眼空洞无神。
大智妈妈站在晓伟的身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晓伟的肩膀,希望传递给晓伟更多的力量,让晓伟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
身边有最好的朋友大智并肩而行,身后又有大智妈妈鼓励着自己。晓伟觉得自己仿佛从大智和大智妈妈的身上汲取到了很多的勇气,他仿佛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在老伟的面前说出了那一句早该说出的:“爸爸,对不起……”
伴随着这一声“对不起”,老伟的眼中仿佛回复了一些光彩,原本充满了混沌的眼睛逐渐开始聚焦在面前的这两个孩子身上,聚焦在了他们手中端着的那一盘热狗上面。那是老伟今天精心准备的点心,希望在晓伟放学之后,作为送给晓伟的礼物。希望可以通过这一盘老伟充满了爱意的点心,向自己的孩子道歉,道歉自己不应该打他。
但是,相比起道歉,老伟更希望可以通过这一盘热狗向自己的晓伟去传达,哪怕自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哪怕晓伟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但老伟也会比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更爱着晓伟。晓伟对于老伟来说,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让老伟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天都塌了下来。从自己失手打了晓伟的那一刻开始,老伟就觉得自己的心上仿佛已经有了裂缝。老伟一回到家中,他做的第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让自己不断地去做这些热狗,因为这些是晓伟想要吃的。并且,老伟要自己做出比学校外面卖的那些更好吃更诱人的热狗来。这样子,才更能向自己的孩子表达作为一个父亲的歉意和爱意。
老伟就是怀着这样子的心情,忍受着心头的那一道裂缝的疼痛,做着这些事情。当晓伟放学回到家中,当晓伟带着依旧怀有怨气的稚嫩面孔出现在老伟的面前,当晓伟说出那句老伟不能承受之重的言语时,老伟觉得自己心头的那道裂缝彻底裂开了。
“我不是你的孩子……”这句话如同是一把刀子插在老伟的心口,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端着手中的托盘,所有的热狗全都掉在了地上,而他,也早已不再在意这些代表着他的“爱与歉意”的热狗,任由它们洒落一地。
“爸爸,对不起……”晓伟再一次向老伟道歉,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安静的晓味面馆中响起,似乎想要努力散去所有悲伤的阴霾。仿佛感受到了老伟眼神中逐渐恢复的生机,晓伟不断地向老伟发出道歉的声音:“爸爸,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一声接着一声,一句接着一句,当时的晓伟,心中只觉得,如果老伟可以不再像现在这样子无神的寂静下去,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他以后不会再听信外面任何一个人的闲言碎语,他会永远相信唯有眼前这个为自己哭、为自己笑的男人,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
“老伟叔叔……”在听到晓伟不断地呼唤着老伟,也感受到了老伟开始逐渐地恢复了眼神中的光,大智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他和晓伟一起,站在老伟的面前,呼唤起了老伟。
“老伟叔叔……”“老伟叔叔……”“老伟叔叔……”
“爸爸,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原本只是一个孩子的声音,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声音,一同回荡在晓味面馆里面,阴霾的气氛逐渐被孩子们真挚的声音挤出门外,越飘越远。一直到最后,大智妈妈也开口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老伟,孩子们在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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