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钢剑、水寒剑法,有点意思。”
少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环首刀,刀柄尽头有一个圆环,故得名环首,乃是当今甚至今后千年内威力最大的战刀。
其刀身微微弯曲,呈现新月一般的弧度,和日本武士刀极为类似,正是武士刀的祖宗。这柄环首刀还有些不同,其刀面上一条蛟龙似红纹,应该是家族的象征。
伴随着寒气扩散,少年身边的人尽数退去,只留下他一人在此地对峙,而五十步外汉子大力拉弓,作弯月状,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紧紧盯着这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破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会招致别人的挑战,这种挑战一方面来自对宝藏的觊觎,一方面来自对拥有之人的嫉妒,但对于拥有之人来说,这亦是锻炼自己、收服人心的契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韩邪剑背一侧,寒气扩散便停止了下来,缓缓凝结的薄冰在正午的骄阳下,很快升腾作氤氲的白雾。
雾很浅,剑很凉,韩邪也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面临除师兄、义父以外的真正对手,真刀实剑的,没有一丝含糊。
正所谓稍有不慎,小命呜呼。作为现代人来说,在古代只有五个字可以形容:手无缚鸡之力。可身为习武之人,自然会面临许许多多这样的状况,尤其是生死搏杀。
韩邪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心态上的变化:以和为贵只是过去式的回忆,要想摆脱过去的掣肘,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所以他一挑眉毛:“切磋?”
江无能一愣,露出世族少年公子特有的纯净,旋即乖乖点头:“自然,咱们都是军人,点到为止。”
五十步外大汉收了弓,吹声哨子便坐下去,掏出一酒袋往胃里猛灌,以消解骄阳下等待的无趣。
“拖拖拉拉,叽叽喳喳,跟娘们似的,要打就快点打,爷爷还等着呢!”
此外,由于伙食营被掀了个底朝天,许多前来就餐的士兵傻眼了,只能灰溜溜等着伙夫重新架锅,生火,热粥,可喜可贺的是桌凳还有不少,并且将军特地派人送来了肉干作为弥补。
而对于一众士兵来说,最好的弥补是空地中央蓄势待发的两位猛将,只是不知名号,好生遗憾,此等平日难得一品的精神食粮,怎么能稀里糊涂地看过去呢?
“这二位有些面生。”
空地不远处小山坡上,另一位百夫长抱着剑,很是潇洒地靠在荫凉的大树下,树下团团坐的士兵一言不发,全然没有空地周围士兵那么嘈杂。
这是他的兵。
百夫长作为最有见识的人都不认识,那也省去了士兵们想要知道的心思,不过体贴如百夫长,他恭敬请来一位黑甲护卫,正是公主队伍里的一员。
护卫刚选了营帐,将公主安置好,接着就被邀请过来看戏,他闻言向空地一看,一拍脑门:“完了,是小韩大人。”
谁是小韩大人?
士兵们依旧保持沉默,可不安分的小眼神将好奇的求知心理尽数传达,这一点百夫长非常满意,不准说废话的规矩是他定的。
护卫略微诧异,道:“小韩大人是王大夫的师弟,乃是芜湖子最后一名弟子,据说还是破风将军的义子。”
“难怪他会水寒剑法。”
百夫长点头,“那另一位呢?”
护卫打眼细看,心下却是惊涛骇浪,这位二世祖怎么也来了?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乃是江家二公子江无能。江家的环首刀与别家不同,刀面上的红纹取百兽之血绘制而成,又反复在战场上经人血淬炼,乃是真正的宝刀,也是主人实力的证明。”
“看来江家这几年没少跟南边的蛮族打仗。”
百夫长回头一吼,“都听明白了吗?”
士兵齐刷刷点头,尽数将目光汇聚在中央空地上,那里并不只有他们这一处的在关注,无数个这样以百人为小编制,千人为大编制的军团都在严密注视着这里。
包括那位先锋将军,他方才抽空迎了细君公主,此时用午膳听闻有此趣事,便忙跑出来了,正坐在那大汉身边。
“三弟,你说谁能赢?”
大汉见他来了,只管把空空如也的酒袋扔给他,将军识趣,解下自己的酒袋换给大汉。大汉这才悠悠开口:“我不知道。”
若是平人说一句我不知道,急躁的先锋将军王恢定会一顿臭骂,连带些拳脚,可此人说这句,王恢只能一脸惆怅:“连你都不知道,这朝堂也太乱了。”
“江家人地处淮南,没有任何负担。”
大汉松了松筋骨,“倒是长安里的人该注意点,这次能抽干净了诸侯国的兵力,可不是靠什么威仪,而是那位力争过来的结果。”
王恢一脸好笑地看向大汉,大汉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不干净?”
“不是,只是小韩大人身份极为特殊,严格来说他和你我一样,是一把忠诚的剑。倘若不是那么严格,他可以被视作一棵大树,是最好的结交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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