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喇叭的指挥下,由五年一班开始,各班依次进楼。
智聪脸上的火热慢慢退下来,这才敢抬起头来观察四周,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所有的学生,没有一个戴红领巾的。
不应该呀,智聪心里很诧异:这么多学生,难道一个红小兵都没有?不会是所有的差生都集中到这个学校里了吧?
晚上放学回家,智聪见智晨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猴劲头,只是像一个跟屁虫似的,一个劲儿跟在母亲身后,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听了一会儿智聪才知道满学校一个红领巾都没有的原因。
智晨早上牛哄哄地戴着母亲的绸缎红领巾上学。他趾高气扬,风头十足,猴行虎步。不料刚进教学楼大门,就被一个男老师一把将红领巾薅下来,告诉他学校刚成立,一切从头开始,不管以前在哪儿加入的红小兵组织,现在一概作废。
智晨想把红领巾要回来,站在那家伙身边不肯走,央求他把红领巾还给自己。
那老师手里攥着一大把红领巾,只顾盯着进校门的学生看,见到戴红领巾的就拿下,理都不理智晨。
智晨在小县城里从托儿所到学校都被领导关爱,一向嚣张惯了,见央求不管用,伸手就到那老师手里去抢。
母亲那条绸缎红领巾比一般的红领巾长,又特别柔软丝滑,智晨一把拽到手里,撒腿就往班级跑。
那老师伸脚一勾,智晨啪叽一下趴在地上。
智晨翻身坐在地下怒视着他,张嘴大骂:“我次奥你妈。”
那老师火了,上前一脚踹在智晨脸上。
智晨又重重地躺倒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后脑勺摔得生疼,鼻子里流出了血,嘴唇也让牙硌破了。
他用手背一擦鼻子上的血,挣扎着爬起来瞪着那个老师:“我次奥你妈,我次奥你妈。”
智晨不断地叫骂,每一次张嘴,嘴里的血沫子就往外喷,鼻子里流出的血,被他不断地用手背抹,划拉的满脸都是,看上去十分恐怖。
周围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有几个老师也站在那里观看。
那个男老师被智晨骂得火冒三丈,甩手又狠抽了智晨一个大嘴巴。
智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定了定神,突然摘下书包,向那个老师抡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智晨疯了一样,扑上去连踢带打,虽然没有什么卵用,把那老师闹的可也挺狼狈。
智晨一边拼命打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喊:“我次奥你妈,我次奥你妈。”
那个老师不知是忌惮周围围观的人太多,还是被智晨这股玩命的疯狂劲头给吓住了,狼狈地抵挡着,没敢再还手。
终于有老师过来拉开了一高一矮两个不同级别的搏击对手,智晨仍不罢休,挣扎着还要冲上去玩命,到底人小力弱,被几个老师弄到校长室。
智晨此时疯劲彻底爆发,管他是校长还是老师,谁劝都不好使,谁训都不在乎,一个劲地蹦着高叫骂:“我次奥你妈,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闹了良久,智晨已经没了力气,一个女老师打来一盆水,柔声哄着他,给他洗干净了脸。
但是不管谁跟他谈什么,他只有一句回答:“我非杀了他不可,现在杀不了,等我长大了,早晚杀了他。”
校长也无可奈何,毕竟是那个老师把孩子给打了,可是那个老师是体育组长(就是在大喇叭里喊操那位),也算他的左膀右臂,他真的挺犯难。
校长最后只好和稀泥,熬过了一节课,等智晨安静下来,才喊来一年级的学年组长,让她把智晨安排到一年一班。
智晨上学头一天就成了校长和老师们眼中的异类,他们都把他当臭狗屎一样,对他没有一点好印象。
尽管智晨脑瓜聪明,后来学习成绩在学年拔尖,可是没有一个老师待见他,经常给他穿小鞋,对他冷嘲热讽。
智聪见弟弟吃了这么大的亏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体育组长碎尸万段。
第二天上学,智聪直接走到体育组。
体育组长正端着个大茶缸子坐在办公桌旁喝水,边喝边和三男二女五个体育老师吹牛逼。眉飞色舞正白话到兴头上,被踹开门的智聪吓了一跳。
门边一个男体育老师刚想训斥,智聪跳起来一个耳光,打得他连人带椅子扑倒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另两个男体育老师从两边扑过来,智聪双手一扬,巨大的力道将他俩撞飞起来,都撞到墙上又滑落到地下,也捂着脸哭了起来。
体育组长见状将手里的茶缸砸向智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