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做了什么?”古拉克从楼里走出,迎面的风里站着一朵盛放的蔷薇——她走了几步,带出一阵盔甲响动的声音,古拉克眯着眼睛,直到少女一步步走到了自己面前,那双眸子还是如平常般冷漠,像是完全没有因为西泽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没什么,”他撩撩卷曲的一缕棕发,嘴角带着笑意,“只是来见见同学。”
她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很担心他吗?”古拉克问。
“我没有理由不担心他,”安蕾说,“他是学生,是一个人,是我们的同学,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杀人这种事发生在自己面前。”
“在不久之前我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去杀他,但在你对婚事点下头的时候他在我的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古拉克拍了拍手说,“外来进修者的血我已经染过太多。”
他迈开步子,右边肩膀轻轻抵在安蕾肩甲上:“但你放心,我不会杀他,我只会让他更痛苦,比如在两天后的祭典上让他变成一个残废。”
安蕾握了握拳,眼中蕴含的冰芒丝毫未却。
“走吧,我的未婚妻,”古拉克耸了耸肩,伸手想抓住她的左手,安蕾似乎有一瞬间想要闪躲,最终却还是被他握在手里,在察觉到这个事实之后古拉克脸上的笑意更浓——
“你很不情愿?还是说,很害怕?害怕什么?害怕我真的动手,还是单纯地害怕我?”
安蕾没有说话,一阵微风自湖面上吹来,少女淡金色的发丝在风里散开,像是海上不歇的波浪。
风卷过草地,草叶的海面泛起涟漪,草上的二人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西泽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站在窗沿向着窗外望去,只看到了如镜面般晶莹的湖光。
从开学以来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距离祭典还有两天。
自己只剩下了两天的时间。
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揉揉自己尚在酸痛的肩膀,眼中却燃起了隐约的幽火。
“西泽·瑞森……”
他轻轻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他用了整整十一年的名字。
瑞森,一直都是那个瑞森。
——————
“薇那森,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之后男人扭着椅子转过身,气恼地对女孩说,“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在这忙了多久?”
他的手上抓着一支笔在纸上乱涂乱画,隐约能看出那是一个男人面部的大概特征。
“抱歉,导师,”银发的少女连忙对他鞠躬道歉说,“今天学院里出了一些事,还有我的名字是薇娅……”
“啊?出事?能出什么事?出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男人不满地说,“你最重要的事永远是在这里当我的副手,明白吗德尔亚?”
“明白了,导师,”少女抿着嘴唇,还是没再开口纠正对方口头的错误,“今天我要做什么?”
男人重新转过身去,头都不抬,指了指身边的一叠文件说:“这些东西,按着时间整理分类,能提炼一些线索就尽量提炼。”
他眉头紧锁:“这事关皇室那边的人命,如果成了的话咱俩在以后都有机会到皇室去给女皇陛下做事,明白吗?”
少女茫然又惊喜地点了点头。
“明白就赶紧去干活!”男人大手一挥,心里却有些窃喜,因为他又骗过了这个女孩。
皇室那边说了,立功的只能有一个人,之前他翘了自己的那节公开课就是为了挖掘这件事,最后他发现只靠自己找不出任何线索来所以只能把薇儿瑟叫来帮忙,对方虽然很好骗但一直很有用,也很有能力,所以他在其他导师面前极力诋毁她,只怕他们把她抢走。
男人从没想到自己的这些行为会影响到这个学生的学院生活——学生们从导师那里听说了她,于是纷纷和她保持了距离。
这便是薇娅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的原因。
男人转了下笔,心想这个叫薇儿瑟的学生来这里待了这么久看样子其实什么都没学到……
薇儿瑟?
他挠挠头。
薇儿瑟?魏尔森?纳泽娅?
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了。
男人拿着笔在纸上划了划,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来没问过她的名字是什么。
算了,这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