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劲苍派的人趁宝相僧外出找食时将桑诘王子骗入点苍山,然后又当场转交给一早已经候在此处的土司。等宝相僧追来时候,土司早已带着桑诘扬尘而去了。宝相僧于是当场大闹点苍山,但劲苍派只有白鹤子一人知道土司所在,而他也已带人随着土司一起领赏去了。如此,宝相僧便问不出桑诘下落,又悲又愤的他遂将整个劲苍派困住,然后按地位之高低每日将几名劲苍派门人悬于山门前。只要日落时候不见消息,那么这被悬吊之人必被山中才狼虎豹所食。接连数日下来,劲苍派的一干名宿皆被喂了野狗。
李沧浪听到这里,竟难得的觉得解气。宝相僧却无此消遣,因为他知道就算死再多的人,也换不回桑诘王子的命了。
数日后,领着几箱奖赏的白鹤子便回到山中,但见山中肉尸淋漓,师门风声鹤唳,便是资格最老的他也要坐不住了。只是彼时山中尚有不少弟子,白鹤子不敌宝相僧后便呼唤众人围攻,如此也才有了劲苍派灭门之恨。
李沧浪知道宝相僧本不欲杀尽所有人,尤其是那些低阶弟子,其实根本就是无辜。只是白鹤子发了号令,他们不得不从,而两厢厮杀下,宝相僧硬是凭着一声超绝本领将之屠戮殆尽。若非柳斜晖趁乱带着几名弟子离开,这劲苍派恐怕就真的要剩下柳阳春这颗独苗了。
“那白鹤子告诉大师桑诘王子的下落了吗?”李沧浪追问道。
宝相僧点点头,却最终一脸悲凉道:“我照着白鹤子所讲找到了那个土司,可是桑诘王子已经被他们秘密处决了。”
李沧浪听罢亦是悲叹了起来。原来洛顿怕夜长梦多,便要求土司在捉到桑诘后就地诛杀,土司只需取下桑诘首级,便可领取后续的重赏了。
“如此谋财害命之辈,真该千刀万剐。”李沧浪恨道。
宝相僧却不说话了,因为他虽然未将土司千刀万剐,却将其府四十余人全数杀灭。或许唯此才能解他心头之恨。只是此话又要触及宝相僧心中之痛,因为说到底他也是一位得道高僧,但十数日间却接连杀死数百人,个中罪孽,实在与佛法宗旨相悖。
宝相僧于是默颂一声,然后提着柳阳春转身而去。
“大师要去哪里?”李沧浪急追去问道。
宝相僧顿了顿,便怅然四望起来。李沧浪知道他并无去处,便又说道:“大师今番灭了劲苍派一门,武林为之震动,还请大师小心行事为。”
宝相僧却提起精神道:“桑诘王子既死,我已了无牵挂,便从此没入江湖四海为家。但有要来寻仇、比试者,我亦求之不得。”
李沧浪却对此不大感兴趣,他先前发问,不过是想救下柳阳春来。如此他又问道:“劲苍派虽害了桑诘王子,但他一门皆殁,也算偿了债。而柳阳春虽是劲苍派掌门,但数年来都被武中圣软禁在八方城之中,桑诘王子之死实在和他没有关系。”
宝相僧却不肯,因为在他看来,身为一派掌门却不能约束好门徒,便就是大大的过失。
李沧浪见宝相僧情绪激动,便又再求情道:“此人乃是天下剑盟南坛坛主,你若杀了他,天下剑盟必定倾巢而出,只怕于大师行走江湖大为不利。”
宝相僧却不屑道:“我倒是想要领教一下这天下剑盟的厉害。”
李沧浪却摇头叹息道:“大师有所不知,天下剑盟乃是整个中原武林所有剑派组成的联盟,你能见到的用剑门派,几乎都是天下剑盟的部属,细算来恐有万千之众。大师就是再想与之比试,也不可以一人之身去挡他千军万马呀。”
宝相僧这才算是明白了天下剑盟的来头,却如李沧浪所言,他若是贸然去得罪这么许多人,实在不是高明之举。可是宝相僧回头又想,既然柳阳春是天下剑盟南坛的坛主,那么天下剑盟又怎会坐视他灭了劲苍派而不管呢?说到底,自己还是要和天下剑盟结下梁子。
关键时刻却还需看李沧浪的一张厉口了。
“大师与劲苍派的过节纯粹是他们贪图富贵陷害了桑诘王子。此事我只需回去向大家说明即可。何况只要无人知道桑诘王子是逃难的,那么贵为一国王子的桑诘被劲苍派害死,便就是大大的罪过,如此定无人肯再为他们出头,而大师亦不会遭致群起激愤。”李沧浪说道。
宝相僧低头一想,便也觉得李沧浪所言不虚。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柳阳春这几年一直呆在天下剑盟的总坛,他门派事务皆已交由柳映红代办,可以说他是全不知情的。如果大师执意杀他解气,那么所有人都要觉得此人无辜了。如今大师仇恨得报,便没必要再惹来这些麻烦。”李沧浪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