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落一番言语说得平淡,掌心的黑影听了,涟漪荡漾,惊骇欲绝,他们之中只有头领受家管辖,并只说归属陛下,他们又在林海国境内活动,自然就当自己归属元召国,岂料竟是归属林海国?
陛下,所谓陛下,谁又知是哪一位陛下?是啊,都是棋子,人棋,鬼棋,只听棋手拨挪便是了,至于棋手是谁?鬼都不知道。
“你,你是什么人?懂鬼道,懂魔道,还能吸收我们的力量,爆发的是纯正真气。”
黑影头领沉声道,“还有,你不是家之人,哪来的手段制我们?”
韦落笑道:“手段有些不光彩,也罢,告诉你也行。”
“次对斗,我在刚成形的李小姐身留了神念,魂魄之力融入其中,实不相瞒,你们手段太拙劣,还总是相融修炼,要在你们身埋下隐患,太简单了。我一直徘徊四周,便是为了感应神念的存在,想办法屠灭你们。”
“后来遇到了元召国骑兵,横生枝节,倒也没什么,小事罢了。”
韦落看向李小姐,说道,“我替你寻到凶手,报仇雪恨,你还有遗愿吗?”
“没有,你就送我魂归天地吗?”李小姐幽幽道,“我既然已经化作厉鬼,这也是天意,我要顺应天意!”
韦落微微皱眉,五指颤动。
李小姐厉声道:“即便复仇,我也要自己复仇,不劳剑仙大人!你要灭我,我无力抗衡,但我死不瞑目!”
韦落沉声道:“你们杀人,取人之血肉辅助修炼,壮大自身,有违天和,我要灭你,也是为此。”
李小姐嗤笑道:“到头来,还不是给您做了嫁衣?我们都是在替你修炼呢,呵呵哈哈……”
“若我放了你,恐你肆意杀人夺命,换作以往,我灭你毫无波澜,可我读书悟道久了,善心膨胀,不忍让尚存怨念的你魂归天地啊。”韦落连连叹气,愁眉苦脸道,“我如今的道途理念,是我为一切,一切为我,我为道,不能行事无所顾忌……”
韦落猛然握拳,再次张开,便只有李小姐的影子了。
“你应该庆幸,你还未来得及害人。”
韦落将李小姐抛出,一指点出,一股黑气流动,令李小姐的身躯不断凝练厚重,气息攀升,约摸八境左右,停顿下来。
韦落挥手,将土坑填平,对李小姐道:“等你戾气化掉,你便可离去,当然,若有无辜人命死于你手,我千方百计也要灭了你。”
李小姐顾盼自身,呆滞许久,突然露出笑容,向韦落拜下。
韦落迈步前行,回头道:“跟!”
李小姐垂首帖耳,疾步跟,步履平缓无声。
行出数里远,韦落抖抖长袖,马疾秋和凤无敌就出现了。
凤无敌一出现,就晕头转向的模样,抚了抚额头,喊道:“楼哥!我们都看不到外面情形了,你干嘛遮挡我们视线啊?”
“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韦落笑道。
凤无敌脑袋一缩,然后注意到了李小姐,当即一蹦三尺高,喊道:“啊!鬼啊!”
“楼哥!她……她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带着她啊?”凤无敌哆哆嗦嗦,指着李小姐,退得老远,一脸惊惧道。
“大惊小怪什么?”韦落随口道,“你这样的小怪物我都带着,还有什么鬼不能带着呢?”
凤无敌干笑两声,看向李小姐,却见后者露出诡异笑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森森鬼气,不寒而栗。
有鬼在旁,苦矣!
北原郡主战场,元召国退兵了。
大战旷日持久,元召国内也不平静,觉得有些得不偿失,耗不起了,便与林海国签订停战协议,还想捞一笔钱,林海国拒绝了。
双方又大战一场,林海国之强硬,简直超乎寻常,元召国终于无条件退兵。
正顺帝领着几个将军飞腾到北原郡最高峰,望着山川草木,发出感慨长叹:“山河破碎风飘絮,朕的坚持,令江山破碎至此,究竟值不值得?”
正顺帝木计术中年模样,面容俊朗,神容刚毅,满身杀伐之气,此时轻叹一声,有些暮气沉沉。
“陛下驱逐侵国恶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众望所归,不负祖宗期盼,得天庇佑,不损国本,十分值得!”
一位将军走出,抱拳言语,声音铿锵有力,如鼓声雷动,“陛下!臣甚为拜服!愿为陛下马首是瞻!”
“愿为陛下马首是瞻!”
几位将军出声,声震山河,他们都是激进派,主战派,被木计术招揽来,重用,厉兵秣马,共修大道,若国力恢复,必定又是启战。
木计术长吸一口气,双臂伸展,俯瞰山河,嘴角微微一掀,一支竹剑飞掠而至,悬停木计术面前,他伸手将竹剑握在手。
一缕鬼灵意识涌动,传入木计术脑海,木计术微微一怔,回头道:“你们整顿兵马,速速回去,朕有事,去去就回。”
将军们领命,木计术跃空而去。
在北原郡东边。
据说北遗山有流寇,五百黑甲骑兵前去扫荡,流寇入山,骑兵下马,杀到了山。
当时一位年轻剑仙混入了骑兵之中,腾挪转移,蹦来跳去,逢人便问,“屠过商队吗?”
结果便有人狞笑着回答,“屠过!”而后举刀向年轻剑仙脑门斩去。
结果年轻剑仙袖中便有黑影窜出,将那骑兵的脑门击破,一道血流如柱,往黑影卷住。
年轻剑仙挥手喊道:“哎哎哎!杀人哪还能吸血啊?”
黑影将血柱卷飞,洒落一片,声音低沉道:“习惯了!”
“习惯哪来?”
“兄长姐姐们所传。”
“好一个兄长姐姐们,有感情了,得寻我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