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白蒲旭的说法,他们俩也不算有多大过节,只是他当时开的玩笑恶毒了些罢了。
恶毒到十多年后,刘大庆还是想一刀砍死他。
刘大庆的刀很快,舞起来只见刀影不见刀身,虚影重重叫人真假难辨,再加上懂些人情世故,所以一直稳坐在捕头的位置上。
然而和白蒲旭相见时,他已经丢下所有庄重威严,一边快砍一边大叫:“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你这龟孙子!”
陈都灵连忙躲闪,见眼前一道银光削来,他赶紧弯下腰去。
噗嗤!
陈都灵身后连门带板,全被刘大庆削出条缝来。
昏暗的光线从缝中钻了进来。
妈呀,这是什么刀,这么狠。陈都灵额头冒着冷汗,觉得房间里可见度太低,不利于他招架,赶忙从房门一跃而出,跳到了庭院里。
“看你哪里跑!”
刘大庆大喊而出,快刀斩乱麻,连连出刀追了过去。
刀风之中,陈都灵觉得不对,赶忙又是往后一跃,再次将距离拉开。
距离拉扯数次,刘大庆心有不甘,不论刀砍中与否,定是要将刀砍出去才算解气。
他追得一刀快过一刀,一步多过一步。
追得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天夜里。
那个他失意的晚上。
那个他的青梅竹马差点与人私奔的晚上。
“白蒲旭!你他丫的平日作弄我就算了,我妻子你给我藏哪里去了?”
“还我作弄你,我昨天开的道别会,你丫上来就当着你老婆的面给我灌十杯,你还是人嘛你。”
这是一个捕快和一个江湖人的声音,声音扯得老大,而原因却都来自他们前一天的道别会。
江湖人白蒲旭出来磨砺,暂住西清城六个月,期间不曾惹事,只与一位西清捕快纠缠甚多。
他们的事情富有大小之分,纠葛间,大到偷妻偷刀,小到当街泼水,只要是能开的玩笑,他们全都开了遍。
而如今白蒲旭站在墙头,他要干的就是最大的那一件事,偷妻。
至于他脚下站着的人,被偷的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的未婚妻,因此他来这儿也只有一个目的——砍死白蒲旭这个瘪三。
月光下,两人进行最后的对峙。
刘大庆抬刀而起,大叫道:“我跟你说!我和她青梅竹马,她是绝不会跟你走的!你快把人还给我来!不然你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把你大卸块!”
白蒲旭冷笑一声,“那你到时得费点力气了,我们逍遥夫妻别的不会,跑起来可是天下第一。”
刘大庆被气得结巴了,“你...你......”
其实凭两人的关系,倒也不必闹得现在这番僵硬,只是白蒲旭活生生一个妖孽,言语上占了便宜不够,还要从兜里掏出刘大庆妻子的粉红色丝巾,那一抹红色在空中迎风招展,其中寓意不用多说,光是看到刘大庆一刀把破墙跟劈成了两半,陈都灵就知道姓白的这么做有多气人了。
不过后来白蒲旭还是跑了。
被追了三条街后跑的。
当时刘大庆奇怪,都从北门追到南门了,他的青梅竹马怎么还没出来。
于是在城墙根,两人各自揣着腰喘气,憋着一口气,一口怒气,一口别离。
白蒲旭见闹得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气,说话时没了刚才的嚣张,只是告诉他别追了,回去看看吧,没准他的老婆根本就没丢,只是和人出去买了胭脂罢了。
刘大庆说凭什么相信你。
白蒲旭笑了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憨,六个月我从大成升到了极意,真想跑他又怎么追得上,笑说:
“你丫赶紧滚回去吧。”
这句粗话是他们俩最后的记忆,至此之后十多年他们从未再见,如今一见,刘大庆脸上更添风险,而白蒲旭却毫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