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偷的第一反应,他凭着本能赶紧往后退去,脚下轻点两下,如乘风而起,远远飞向两米外的屋檐。
“小贼别跑!”
身后叫骂声传来,但他又岂是那种束手就擒之辈,一身轻功本领用到极致,即使是房子狭窄的正脊也如履平地。
但陈都灵就不同了,仗着跑得快,脚丫子狂奔,追在小偷后面虽然不辛苦,但却偶尔会将瓦片踢下去。
随着瓦片碎裂的声音,一路上不少人驻足观看,包括之前早餐摊旁的捕快也紧随于此。
只见房顶之上,两人起伏在城里高低不同的屋檐上,一人轻描淡写,一人虎虎生风,一前一后跑起来甚是有趣。
跑在后面的人一直大喊捉贼,驻足观看的人一想,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最怕被贼偷去,于是纷纷为陈都灵呐喊加油。
加油声惊人,吓了陈都灵一跳,心想他大爷的,就没人到前面帮一下吗?有人阻截不早抓到了?
焦躁中,他看了看前面的人,在这么下去他就是跑到夕阳下山,也未必抓得住那个人,只能想个办法让他停下了。
陈都灵一心二用,奔跑中寻找一处胡同处。
有了!陈都灵大喜过望,五百米外往左转有一个死胡同,人也少,他可以将他往那里逼去。
到时候看你这个龟孙还跑不跑!陈都灵纵身一跃,从一所房子跳到另一所房子,待到落地时,手一捞,一块瓦片已是到了手里。
陈都灵把瓦片掰成了好几块,狂跑之中将其弹出,瓦片便成了暗器,迅速且有效地将小偷行进方向阻断。
随着频率的增加,在瓦片用完之际,小偷也已经被逼入了陈都灵预想的死胡同中。
小偷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想一跃而出,但他身后的陈都灵却不会给他机会,手中瓦片急弹而出,咻地一下打中他腿上小肚。
小偷吃痛,闷哼一声掉到了胡同里。
陈都灵随之落下。
“兄弟,跑这么快干嘛?”
小偷斜看他一眼,死乞白赖道:“我这人胆子特小,少侠您这么追我,我当然跑了。”
陈都灵一听,也来了劲儿了,“哦?那敢情我也有不对?”
小偷站起身,一拍大腿,满脸理所当然,“那可不,您跑起来威武堂堂,谁看到了能不怕啊?”
陈都灵心里冷笑,这么会说话,真想一把掌抽他丫的。
不过他没有动手,因为今天陈都灵追他并不是打架来的。
他早上出门前曾想,反正也要去南区挖灵草箱,不如再就近弄点钱财,也好修修道观那漏水的屋子,现在转眼之间,搞钱的机会不就到了吗?
陈都灵嘴巴上说着原来是这样,是我认错人了,其实心里早在暗喜。
待对方放松之后转身要走,陈都灵突然指着地上叫道:“欸,兄弟,你荷包掉啦!”
在街道处,小偷所取荷包之多是陈都灵亲眼所见,而且一般衣服里口袋不大,荷包揣多了掉出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由不得他不信。
小偷果然弯腰要捡,陈都灵打了个激灵,右手以迅雷之势冲出,反从他腰上掏出不少荷包。
陈都灵看着荷包,假意道:“哎呀,兄弟家里老母辛苦啊,怎么缝了这么多荷包?您戴着重吧?我帮您拿一会儿哈。”
弯腰的小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会有人如此下贱,气得抿住嘴唇,一脸怒相地站起。
“好啊、好啊、原来是碰上同行了。”小偷一脸不甘,“根据行规,追了我这么久,想毕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吧?”
陈都灵听罢先把荷包揣进兜里,掏了掏耳朵说:“也没事吧,我可不是你同行,你偷这些钱是为了花天酒地,而我可是为了替天行道。”
小偷气不过,怒而喷之,“哦?你替的是什么天?抢我偷来的钱,和你自己去偷有什么区别?就你这还替天行道?”
“那我可不管,我看你偷了不少吧?我刚才抓的那一把也不多,你赶紧的再拿一部分出来,我急用钱,五五分就放了你,怎么样?”
“我要说不呢?”
陈都灵听完笑了起来,张开手掌将瓦片亮出,“脚上那一下不好受吧,想看看,你刚才都躲不过我一招,现在腿伤了还跑得了吗?别墨迹了,只要一半,我就放了你。”
“......”
小偷咬了咬牙,手从腰上的口袋再拿出几个荷包。
只是这几个荷包掏得心不甘情不愿,本来几步路的事情,硬是让他拖了将近一分钟,待陈都灵等不及了,手一抓还未放进兜里,胡同入口却又响起了叫声。
一人头戴幞头,身高五尺六寸,看在陈都灵眼里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很是魁梧。
“豁,五五开不好吧,银子搁多了太重,咱们匀三份,一人一份刚好踹口袋。”
声若洪钟,带着股上了年纪的沙哑,两人交易之际皆是一愣。
陈都灵眼尖,认出来此人正是早上看到的捕快,没想到对方也要过来掺上一脚,于是和小偷对视了一眼。
那捕快把一切看在眼里,笑道:“别费劲儿了,这城里可就两间道观,道爷您就是跑出去了,我也能逮着您。”
陈都灵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第一次做脏活就会被逮住。
趁着呆愣的时间,捕快走了过来,手一伸说道:“怎么样,三份给一份,我就闭上一只眼睛。”
“此话当真?”两人同问。
“此话当真。”
“成交。”
最后陈都灵还是没有吃上五五开的荷包,在胡同里,三人将荷包里的金银细软一分,各自朝天走了。
陈都灵掂着沉甸甸的荷包,心想不亏,然后慢慢朝目的地走去。
但他不知,三人散开之后,却还有一人折返而来。
此时他慢悠悠地往前走,那人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