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语气如此肯定,态度如此坚决,一般人很难确定她使诈还是言之凿凿。
我着实大吃一惊,差点想跟她拼了,但随即一想,她若是早发觉我是装扮看林老头的乞丐,又何必等到现在呢,她这一招的确聪明,她见我要离开,想最后诈我一把呢。随即我心里也乐了,她如此着急诈一把,反而证明我没有露出破绽。
我火冒三丈地说:“诋毁人格是你的不对了,又是恶语相向,又是动刀子,你一个女老板难道想开黑店谋财害命不可?”
郡主明眸如水,忍不住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依然生气说:“问好名字,下一句就是不做无头之鬼是吧?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丁枫是也。”我胡诌了一个名字,因为郡主知道乞丐叫张山红,我挺后悔说出了真名,否则用不着使用假名了。
郡主收回三棱刀,另一只手抽出了羌笛,极尽挽留之情说:“公子莫怪,为了弥补对你的歉意,小女子吹笛一曲可否?”,她脸若桃花,眉梢含春,眼里却极尽柔情,一般人很难拒绝。
可我心里的苦无从说起,林场之中她的笑声都能蛊惑人心,如果吹出一首这样的曲子,我恐怕在劫难逃。如果急着推辞,反而容易引起她的戒心,若是坐下来聆听,更容易落入她的圈套,一旦我的心智被其控制,心里那点秘密就不再是在秘密了。
我拿起桌上的长剑说道:“佳人吹笛,礼来不往非礼也,我为你舞剑可好?”
“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郡主媚眼抛了我一下。
我笑吟吟说:“姑娘身手不凡,难道还怕我不成?”
我心想她若是吹曲扰乱我的心智,我只好先痛下杀手,免得到最后毫无还手之力。
郡主怔怔地望着我,似乎难以抉择,所以脸上神情飘忽不定,我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她这人难以捉摸,而且把握人心很准,跟这样一个人玩心理战术特别累,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郡主呜呜地吹响羌笛,曲调妙曼,一会清水流淌、杨柳依依,一会高山仰止、风雪连天,一会又花红柳绿、炊烟袅袅……
我虽然心里提高了警惕,但舞剑也不能太分神,不知不觉间忘乎所以,顺着郡主的羌笛之音翩翩起舞,神秘老者的剑法我已娴熟,此时舞剑如同玩耍,剑风脆吟,羌笛瑟瑟,无形之中剑笛合一,配合之默契无与伦比。
郡主自始至终也没有使出杀手锏,我也自始至终没有使出项庄舞剑。
郡主吹完一曲,意犹未尽,我抱剑而立,心中无限感慨,若不是敌人,而是朋友那该多好呢。
“丁枫你走吧——”郡主以袖遮面,似乎难以取舍离别之苦。
我走出两步,却又驻足不前,慢慢地回过头来说道:“天下第一茶别忘了挂上,他日有缘自当相聚,在下告辞。”
郡主作揖施礼说:“远来是客,送别有情,请保重。”
我黯然叹息,大步流星地走出茶亭,外面有棵老枣树,红马粉鞍,马脖子上系着一根粉色丝绦,一看就是郡主本人坐骑,但此时我需要尽快离开,再继续拖延下去,对我不利。
翻身上马,回头一瞥,茶亭珠帘被微微掀起,郡主远目眺望,轻轻挥了挥手。
我点点头,纵马而去。这个女人再如何温柔,她注定是我的敌人,他日相见恐怕刀剑相加,哪有半点今日之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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