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装得太像了,更或许郡主追敌心切而无暇关注我,她冷冷一哼,问道:“你的林场?喔,你是这座林场的看林人吧?”
我弓背直不起腰来,剧烈地咳嗽一阵子,这个时候只能假戏真做,右半边脸上的“胎记”被憋得发红,根本辨不出是胎记还是狼血,我人已经这样了,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使劲点头。
我想这么大的林场当然需要看护,更何况这是离着长安最近的一处猎场,富家子弟抢着来狩猎,没个人看管,哪还不乱套了。
郡主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我,眉头微微一皱,似乎觉得我似曾相识,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或许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她冰冷地问道:“三个穿铠甲的年轻人和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这四个人你可曾见过?”
我急忙往身后一指,压低嗓音说:“那边见过,都骑马走了。”
郡主突然将羌笛抵在我的胸口,厉声喝道:“你撒谎!四个人只有三匹马,如何一同而去?”
我心里一冷,心想好个精明的郡主,若不是我早有准备,还真容易被其看出破绽。我装着害怕说:“一个身穿铜甲的年轻人带着乞丐骑一匹马走了,我没撒谎。”
郡主撤回羌笛,微笑着说:“也只有李世民不嫌弃跟乞丐共骑一匹马,除此以外,无论你说李元吉还是太子李建成,你命都将不保。”
我暗自折服郡主的才智,这两人确实高高在上、冷血无情,唯有李世民豁然大度、对人热情,我说的都是实情,若是胡口乱编一个人,恐怕立刻招来杀身之祸。
郡主眉毛一耸,对身旁一个年轻人招了招手,那人立刻跨步上前,像是犯了错一样战战兢兢地垂手而立。
郡主不怒而威说:“田祭祀,你率领弓箭手埋伏之时可见过此人?”
田祭祀不确定说:“属下心无旁骛地埋伏在草丛中,当时并没有发现此人。”想了想,他为了推卸责任,又说“但林场这么大,草长林密,这个老头没被发现实属正常,早听说林场有个病恹恹的老头看林,八成就是他,又老又丑,还一身肺病,属下以为别为他耽误时间了,一刀砍杀一了百了,汉人非我族类,杀一个少一个——李氏兄弟和乞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杀回来,一定逃不远,只要围堵在林场,我们依然有胜算。”
我肚子冷哼一声,此人心肠恶毒,连老人都不放过,日后若是栽在老子手里,定诛杀之。
“废话连篇,你指挥还是我指挥?敌人诈我们说搬来了救兵,实际上玩了个空城计,恐怕他们四个已经出了林场,若是真搬回救兵,我等岂不是被瓮中捉鳖。”郡主极其厌烦,却又留着几分情面,毕竟田祭祀是金服教的二号人物,她责问,“你为何擅离职守?”
田祭祀垂目说道:“郡主所言极是,属下掌嘴便是!”啪啪啪三个清脆的耳光响起,他捂着半张脸,继续说道,“突然蹦出来一个黑衣老头,他一言不发地杀了一个弓手,然后转身往南跑了。”
“蠢材!于是你就带人追了?”郡主扼腕叹息说,“好一个调虎离山!”,见我也穿着黑衣,便指着我问,“是这个老头吗?”
田祭祀摇头说:“那老头鹤发童颜,而此人半死不活的,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郡主放松警惕说:“放他走吧,虽非我族类,但也不能滥杀无辜,再说一个将死之人没几天好活头了,杀他毫无意义。”
田祭祀这回学聪明了,示意众人立马放行,看来三个耳光没白打,他打死也不敢再自作主张了,郡主不仅是教主,还是颉利可汗的养女,他犯错在前,哪还敢再生是非。
金服教众立刻闪开一条路来,我不急不慢地挑起树枝,先故意打了个趔趄,然后径直走了过去,不敢走快,走一步咳嗽两声,尽量一副举步维艰的样子。
这些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学着郡主的样子目送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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