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老叔看着你吃!今天必须吃完喽!”独臂老卒强硬的将面汤塞到羡鱼儿手中。
羡鱼儿扭不过老叔,只能端起碗筷喝了几口。
“鱼儿!明日白袍军攻城可不会留有余地,要不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与沈大将军碰碰?”
独臂老卒灌了一口烈酒,天下都惧沈红英,唯独羡家老卒不惧。十五年前的手下败将做不得蛮横。
“老叔威武!不过鱼儿自有应对之策,老爷子做得到的事,鱼儿为何不行?”
羡鱼儿的智囊团可都是宝贝,他答应过老爷子,不再让这些功绩卓著的老人上战场。
“哈哈哈!有几份老帅爷的风范,鱼儿记住,上阵对垒不可输气势,莫把他当做沈红英,他便就是不堪一击的宝二郎!想当年沈红英那条腿就是老夫打瘸的,同是血肉之躯,中箭也会死,刀砍也会伤!”
独臂老卒今日就是来给羡鱼儿起势,他平生最不喜欢吹嘘旧事,但为了老帅爷家的三代单传他可把那无数兄弟鲜血换来的胜利做个笑话说与后辈听。
“老叔放心,鱼儿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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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城外十里处,白袍军军营。
“禀公爷,两日攻城一共折损白袍军士三百二十三员。”
“马匹情况如何?”
“今日息鼓后,先锋军全数换了坐骑,明日可再次攻城。”
“嗯!敌方主将可否探明?”
“据抓来的燕国兵卒与难民供词,大月城主将并非朝廷之人,是城中协防军主帅,名叫羡幼轩。”
“羡幼轩?”
沈红英白袍军一路长驱直入占了太谷府,未曾想在这边陲小城竟苦攻了两日,这让城襄公爷对守城之将起了兴趣,当听到羨幼轩的名字后一切便豁然开朗。
对!善于分兵,高垒城墙,军民同心这都是那斗笠老汉行兵布阵的法子,怪不得会如此熟悉,好一个羡家子孙,沈红英冲破燕国南境九万边防军也不过折了几百位白袍军士,这年轻人仅仅用了五六千杂兵便落了白袍军威,真乃羡军帅。
“传令下去,明日本帅要亲自攻城,一日踏破大月城!”
沈红英陈兵南境之时都没有这般兴奋,骨子里燃起的可不只是杀伐心,更是那年轻之时受辱的倔强。
“公爷,明日末将破城即可。又何必您亲自前往?”龙阿政不明白沈红英为何会兴致高涨,这骑兵攻城本来就有折损,又不像大举冲锋那般痛快。
“阿政!可还记得羡家军否?”
“末将从不敢忘!”
“那若是再能和羡问途对戈,你可怕否?”
“那有何怕?龙阿政身后可有三万英灵,破了燕国山河也不过尔尔!”
“那便好!明日你战前擂鼓,本帅亲自叫阵,看羨家军有何人敢应!”
“公爷,您是说……”
何人不曾少年?当年白袍起军之时尚不足两千人,每战龙阿政必定擂鼓助威,沈红英则战前叫阵,一杆红缨盘龙枪杀的敌军大将何止百员,这才凝聚了白袍军魂,只可惜乱石山折戟之后,沈红英便再没叫过一次阵,收起了骄纵心转而带头冲锋,这等阵前斩将在后来白袍军中只做流传之言。
沈红英的恶在于杀伐,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人,所以才立下了衣锦还乡做良人的誓言,只不过将军喜了战场,这辈子都脱不下戎甲。
“末将领命!”
“一袭白袍裹忠魂,
江山万户避长缨!
来日马放南山外,
衣锦还乡做良人。”
其实沈红英也不确定羡幼轩是否乃羡问途之后,但他就这样愿意相信,不做求证也不做发问,只是单纯的想再与斗笠老将定个输赢。
沙场上有很多事情难以忘怀,对于平生只有一败的沈红英来话,斗笠老汉已经被魔神化,代表的已经不是羡老将军个人,更是沈红英这么多年来战无不胜的心底源泉,他也说不清斗笠老将到底是羨问途,还是他的心魔。也许这个问题,只有他倒在沙场的那一刻才会明白,至少他现在还在冲锋的路上,心中遮盖的阴影枪锋依旧强悍,白袍军既是宿命,也是苦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