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若是再让你医治月昙,你可能医治得好吗?”
“不能保证,但只要天时地利人和,应当是能的吧。”
少年犹豫着,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当然,最主要还是要看其发病了几次。”
月昙的发病次数,和月昙花的花瓣数相同,都是七。
发病次数越多,生存下来的概率就越低,这也是他当初在稷下参考了大量文典后,研究得出的结论。
李承欢当初在稷下时,主攻谋术,次为医术。
但即便医术是次,少年也是获得了不小的成就。可以说在此领域中,他的技术已经远远超过大秦的那些待在朝野照料王族的一把年纪的老医师了。
“若是——,若是发病了五次呢?”
月荆尘看向少年,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他摇头。
“五次啊——”
李承欢摸着下巴,皱着眉,脸上露出难色,
“荆尘你也知道,得月昙者,越往后,生存下来的概率就越低。当初你也不过发病两次,我才有把握医治好你,若是五次的话——”
少年没有说完,但话语之后的意思,月荆尘心中,已是明白。
就连李医,也是没有把握吗。
月昙,果真是不治之症。
但是,终归是不能放弃的啊,哪怕只有一点希望——
“扑通——”
白衣少年对着李承欢双膝跪地,溅起的些许尘灰,沾染在他的白衣上,显得有些狼狈。
李承欢有些发愣。
在他的印象中,月荆尘似乎从未跪过何人。即便是当初惹了大秦王族的桀骜的幼子,被罚着打断了双手,也不曾见过他下跪为自己求情。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对月荆尘来说更是如此。
他不跪天地,因为这天地在他出身时便赐予他月昙,让他受尽病痛;他不跪王族,因为他非秦人,而自小便流浪到大秦寻找生机,也很少见过月兔族人,两边都与他无恩,也就没有跪的理由。
但他跪了李承欢,这就让少年有些发懵了。
“荆尘,你,你这是做什么?”
“李医,月昙难治,这我知晓。但是,能不能请你再出手一次呢?”
月荆尘叙说着,双拳拧得紧紧地,身躯微微颤抖。
李承欢看的出来,任凭双手被打断也不吭声的好男儿,此刻却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最后一丝希望,都要断绝。
想必,那位得了月昙的,应是他的挚爱,或是血亲吧。
“唉——”
少年叹息着,将跪在地上的月荆尘扶起。
“我答应就是了。”
医者也有医者不成文的规矩。
那些必死,或是生存下来的概率很低的病患,身为医师,其实是很少接的。
原因无他,都是怕病患真的死了,败坏自己的名声。
但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十年寒窗苦读医书,因为一时的心软,导致所有的名誉和心血付之东流。这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但好在李承欢没有这些顾忌,也就答应了。
“但是,你总得先告诉我,我所要医的,究竟是何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