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当年每每问及你身世的时候,你总是不愿多说,原来你身负的,是月兔氏的血脉,”
李承欢偏过头来,看向名为月荆尘的白衣少年,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过这银发蓝瞳,若说是月兔氏王族子嗣,也说得过去——”
“我也非刻意隐瞒李医的,只是月兔氏与秦人结怨已久,暴露身份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白衣少年无奈地说道,脸上却是浮现笑容,
“不过李医也不是一样吗?你所隐瞒的秘密,可不必我少多少啊——”
月荆尘说着,沧海般的蓝瞳转向一旁一脸茫然的少女,
“当初李医曾言此生若是寻不到那人,便泯然于众,再不插足朝野,听任一身才华随风而去。而现在你却与大秦世子同车而行,想必那位让李医魂牵梦绕的意中人,应是寻到了吧。”
蓝瞳如海,月荆尘脸上笑意莫名。
“再看就戳瞎你的眼。”
李承欢悠悠地说着,却让白衣上少年一阵寒颤,眼眸也转向别处。
真戳瞎双眼凭少年与他的矫情可能不会,但是失明几日他却是真做得出来的啊。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但——但是嘛,他乡遇故知,还是值得庆幸的吧,哈哈哈——”
“唉——”
似乎是习惯了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少年无奈扶额,
“要庆祝此后时间还长,先行说明你邀我家世子所谓何事吧。”
“也好。”
月荆尘答应道,再次将蓝瞳转向少女,只是他脸上的笑逐渐收起,蔚蓝的眼瞳也没有了打趣的意味,只是平静如海。
“只是所言之事很长啊,从哪开始呢?嗯——,就从我离开李医开始吧。”
“当年我在李医离开后便为了增长学识而游走与大秦,接触了许多大家夫子。在汲取了百家之长后我顿悟了,月兔氏若是要长存,绝不能靠烧杀抢掠,其必须要做出改变。”
“只可惜,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我的父亲——也就是月兔氏族上一任族长的被蒙恬射杀的死讯。”
“回到月兔氏族后,我顺理成章登上王位,整治全族,却在清除族中害群之马时意外知晓,吾父亡去竟是胡亥所为,而蒙恬,不过是被他冤枉的一枚棋子!而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登临王位,利用我的恨,除掉威胁他胡亥王位的公子扶苏残余的势力,好让这天下,以他为尊。”
白衣少年说着,眼瞳如海,却未曾翻起什么波浪,仿佛在叙说他人的事。
心,痛多了,所以也就麻木了吗?
“所以即使胡亥提出那么丰厚的报酬,我也不可能答应,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父亲因他而死,也是因为他今天能够为了除掉你而牺牲掉北域二郡,谁又知道明天他又会牺牲我月兔氏来换取什么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胡亥不可能不懂。顺从了他,我月兔氏也必将灭亡。”
“我想复仇,也更想月兔氏长久存在。可这一切不过是奢望。”
李承欢走上前,拍了拍月荆尘的肩膀。
亡父之痛,衰族之悲,他肩上的担子,相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年,他虽无寒衣陋食,但也不好过啊。
“但是,好在时机未晚。”
月荆尘说着,看着少女,眼睛又明亮了起来,
“现在我面前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一个推倒胡亥也让月兔氏族长久存在的机会。”
月荆尘看着未央,眼里仿佛倒映着星辰大海。
“嬴世子,不,我未来的君主,你能否答应我的帮助,和我做一个交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