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到容山一来一回十多天,在瓮城外的谭柯早就等急眼了,就是想着好兄弟既然许诺了,总是有诚心实意在的。
却没想到挨了十几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面城墙就那么立在那里,自己手里三十万大军干等着,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憋屈。
前几天,还有几个副将在背地里议论着,要是这国尊是假的,要是信件伪造,或者人家根本就在拖延时间,谭柯大帅英勇,前面一个瓮城不足挂齿,何不冲进信州城去问问呢。
到时候兄弟见了面,说话也方便,总不可能老是靠着信件往来,还不敢明白说话,怕被双方哪一个部分的人看见了,听见了,双方都不好看不是。
谭柯回帐篷,脱了铠甲想了一天一宿,怎么都觉得那是有人故意说给他听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的。
兄弟见了面,许多不好明说的话总是能传达。
只是,打出来的土地是不可能收回去的,聂怀也势必不会将寸土给了他。
这就难办了。
期间他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找来了黄奕柱商量。
黄奕柱这个人虽然野心重,要往上爬,但是总是还有些小聪明的,那些大家族许诺了什么不会一概全信。
两人夜谈了一晚上,决定发兵,先不说打不打的事儿,把地方先占着,只要他聂怀不是假的,可定要出来见上一见的。
这不打定了注意,在瓮城下,先锋将军轮番上阵叫嚣,瓮城那群龟孙子连个冒头的都没有,真是气死人了。
哪怕对骂几句也好呀。
时间过去了一天多,谭柯估摸着消息已经传到信州城了,后面攻城器械云梯重甲上来,只要三天之后没信息,打了也就打了,难不成聂怀还能宰了他?
坐在中军帐中,他也着急呀,自己那好兄弟到底是死是活呀,这些楚人真是杀千刀的,要不是皇上再三嘱咐着,他那暴脾气早就冲进去了,可不管什么连黎民百姓的。
到了第三天正午,攻城的命令就在谭柯嘴边上,哪个副将也不敢凑他跟前,现在别说煽风点火,连个人影都不敢露,那暴躁抓狂的脾气,说不定连人带命令一块发射到瓮城城墙上去。
正坐立不安,股间生骚的时候,前锋传来军令,说城墙上挂上了两具尸首。
“尸首?”
“看着像两个男人,死了有些时日了。”
大冬天的,死人怎么挂城墙上?
谭柯意识到不对头,扣上铠甲就出门,正好遇到第二个传令兵,说又挂了三个活人,眼力好的能看出是两男一女。
“挂人是几个意思?”
抬腿走了几步,又来一个,谭柯直接拎着他的脖领子,:“说!”
“回,回大帅……”
“屁话,重点!”
“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骑着快马奔过来。”
“一个人?”
“一个人!”
将那个传令兵一只手扔到一边,抄起自己的长枪,一边走一边纳闷。
“这是什么章程?”
等到了两军阵前,谭柯见着人家单骑面对三十万大军,那豪气怼了他一脸赞赏,带了黄奕柱便来到白衣公子面前,骑马对视,竟然是一个长相标志得堪比姑娘的男人。
“阁下何人?”
“白继召。”
名字报上来,黄奕柱武器没拿稳,下巴掉在地上。
楚国大名鼎鼎的舜王爷,居然出现在这里,这不是重点,尚武的东源国上下皆知,江湖排名前二十位,有这位一号。
谭柯挑了下眉毛,鱼尾纹深了下,算是对这人的赞许,长枪在手中纂紧。
这个人就是跟聂怀一起长大的兄弟?
长的是真…………不赖。
笑呵呵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兄弟的兄弟就是兄弟嘛。
下巴一指,问:“我要见聂青山,你来干嘛?”
席玉大拇指指着身后,说:“人家杀了张昌黎,拿普摆架子得瑟着呢。”
他绝对不会说聂怀是打架受了重伤,来不了,太没面。
就这么一句话,谭柯跟黄奕柱的脸都拉下来,视线越过席玉放在那两具尸体上,好像相隔一里地就能看清楚尸体上的汗毛一样。
然
两具尸体张希韩还能辨认一下,张昌黎就算了。
两人等着那尸首看了半天,谭柯长枪Duang的一声落在地上,眉目杀气毕露。
虽然跟张家人关系贼差,但那也是自己人,更何况整个东源国,除了聂怀这个国师,就张昌黎算是神邸一样的存在了。
这么多年,要不是聂怀一只压着张家,他们早就伙同其他门阀控制朝局了。
让他相信这么一个人死了,还挂在那里。
太……荒谬。
谭柯摇头甩开自己的想法,再次发闻:“你确定那个死人是张昌黎?”
席玉点头,谭柯憋得满脸通红:“聂怀杀的?”
席玉还点头,白衣战马,面对大军面不改色。
“你来这里告诉我这个就不怕我下令杀了你?”
“只要你不怕聂怀找你拼命就好,我随意。”
黄奕柱上前戳了谭柯胳膊肘一下,打算提醒人家在江湖上的排名,却被谭柯一脸怒意给震得话都不会说,干巴巴的看着他。
虽是正午,冷风吹扶,遍地雪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谭柯憋了好一阵子,拳头放在胸前紧握,要紧牙齿,席玉警告说:“我是西楚皇子,杀了我,不止聂怀,还有整个西楚的怒火。
还有,你们需要赎回张昌黎和他长孙的尸体,还有风少寒,梁园,阿蝶三人。
总共…………三十万两黄金。”
这惊喜来的,搞得黄奕柱不淡定反问:“你们太过分了吧!”说完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僭越,很失礼,便低头不说话,却歪了下眼神看谭柯。